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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大方，她却仿佛做贼。
等待工作人员办理的时候，顺便手机百度，原来领结婚证的时候，没有户口本，用户籍证明也可以。
怪不得她可以来打户籍证明，而他不能飞回老家，却要依靠家人邮寄户口证明。
她心虚地问，“你家里不问你为什么拿户口本吗？”
比如她，家里人管东管西，她拿个护照也要找刘南阳对好口供。
方子都很不以为然道，“从十六岁后，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家里人尊重他，也信任他的能力，而且他最近犹豫国内国外的工作，也回国商谈接洽相关的事情，要用到户口本也正常。
拿到向岚的户籍证明页后，方子都将之放向岚的文件袋里，然后把文件袋拿自己手中道，“我的户口本明天到，到了就去民政。”
又道，“这次回国是计划外，工作没安排好，行李带得也不多，只能呆最多两周。”
之后就要回美国处理实验室交接的事。
幸好之前犹豫过回国与否，为了不耽误美国的工作，大多数事情都交给其它同仁。
或想做的项目也暂未开始。
所以不算特别麻烦。
向岚还傻呆呆的，没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行踪。
方子都也没意识到她对未来毫无想象和安排，紧接着说，“我回美国后，会尽量快地交接工作，顺利的话需要一两个月，不顺利两三个月。但你放心，不会超过三个月。所以，你之后耐心等我，三个月后，我能陪你整个孕期。”
听起来很好的样子，也没什么问题，向岚乖乖点头。
方子都以为自己的安排得到了有效沟通，又马上道，“既然决定回国工作——
向岚这才意识到，方子都上次回国是为了未来的工作接洽，当时对她说没有回国的打算，所以不能和她继续。现在改了说辞，立即安排回国，并且要将美国的事也结束掉，究其根本，居然是为了她？可一天之内，没有任何考虑，就作出这样大的决定？
他居然不和家人沟通？他家里真的不管他？
向岚又是恐慌，内心又控制不住地开心。
她紧握住他的手，颇感动道，“方子都，你为了我——”
方子都接口，“我为我自己。”
一点也没有为她作出牺牲后，讨好或自傲的样子。
向岚轻轻捶他一拳，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勾。
方子都继续道，“我上次来见李教授，说需要考虑一段时间才能回复他的邀约。现在看来，今天晚上就要去拜访他，和他聊聊未来的安排。”
向岚以为他在交待行踪，乖巧道，“你去吧，晚上我回宿舍，不耽误你。”
但方子都的思维明显和她不是一路的，摸摸她嫩嫩的脸颊道，“我的意思是，国内工作很快能搞定，所以我们经济上也没什么问题。”
向岚恍然，她从头到尾真没考虑过经济上的事。
毕竟长了二十一年，家里没让她操心过钱，所以她从不觉得钱是个问题。
自从知道怀孕，她担忧的不是经济压力，而是未婚先孕的舆论，家里人的反应，以及毕业的麻烦等等。
她不好意思地笑，“方子都，你安排得很好。”
不愧是工作过的人，比她成熟多了。
方子都对她笑了笑，“这下放心了？”
向岚点头，很放心了。
她心一放松，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该找个地方吃饭了。
可还没说话，方子都的头就低下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她一惊，想退，可立即又想起来，眼前这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就干脆地迎上去。
春风带着青草和花蕾的香味，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方子都放开她，见她满脸通红，好心道，“换气！”
向岚瞥一眼他被自己咬得红润的唇，小声要求，“我还想亲一会儿。”
方子都黑眼睛发亮，恭敬不如从命，又含住她的唇。
这次的亲吻便不如上次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激烈的渴望和灼热的温度。
直到过路人好心提醒，两人才发现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而派出所的牌子还清晰地挂墙上。
向岚不好意思极了，拽了方子都就跑。
琼林苑的小饭馆，向岚和方子都共同的记忆点。
老板娘米娅，还是那么可亲。
她见两人进店，手拉着手，亲切道，“这是好了？”
速度未免太快。
向岚又脸红，短短一天，不知脸红了多少次。
但还是大着胆子点头，“好了。”
然后挑了最角落的座位坐下，开始研究菜单。
向岚和方子都第一次共餐，也是第一次生活化的相处，都想给对方好印象，可对对方的喜好一无所知。
无从下手起来。
米娅见他们新手恋人不知怎么办的样子，笑嘻嘻道，“我帮你们配吧！”
简直帮大忙了。
向岚将菜单放下后，从方子都眼睛里也看到了瞬间放松，忍不住对视着笑。
米娅送上来的菜十分清爽，一荤一素一汤。
自然是没有酒的。
方子都想照顾她，帮她盛了一碗清汤，先暖胃。
汤看着清，汤头是大骨和老鸡熬出来的高汤，闻起来没有任何异味。
向岚接了，大喝一口，可还没咽下去，汤水里自带的油味直冲脑门。
她顾不得形象，直接吐回汤碗里。
这状况在方子都预料之外，望向她的眼睛充满疑惑。
这是孕吐？这么早就开始了吗？
向岚有点委屈，默默点头道，“有点恶心。”
不是饭菜有问题，是她有问题。
方子都见她眼圈微红，嘴唇微抖，说不出的可怜，心缓缓地抽了一下。
又沉又重，直入骨髓。
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最后，向岚只勉强地就着清炒小白菜吃了半碗饭。
饭后，方子都有安排，送向岚回宿舍。
向岚舍不得，抱着他胳膊，“我搬你琼林苑的宿舍去？”
方子都安慰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你生活不方便。等我们明天领证了，重新找个合适的房子。”
向岚还是舍不得，路走得慢吞吞，绕着镜湖转了足两圈，才依依不舍往自己宿舍走。
路上遇见不少黏糊的情侣，居然很有共情起来。
以往单身狗的时，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熄灯前的女宿舍门口了，不知多少小情侣舍不得分开。
她都是做恶心状地路过。
可现在，此刻，她为自己以前的肤浅道歉。
不该清视别人真情流露时的情不自禁。
方子都催促她，“快上去休息了。”
向岚撒娇，“那你亲我一下！”
女宿舍门口人来人往。
方子都看看周围的人，略有点为难，“你不怕？”
之前在派出所门口，不还是害羞吗？
向岚不怕，继续道，“快点！”
方子都作罢，低头，飞快在她脸颊上贴了一下。
向岚不满道，“这也算亲？”
她要口齿交缠，要肌肤相亲！
方子都安抚，“别着急，等只有我们俩的时候。”
捏了捏她的嘴角，真像贪吃馋嘴的小猫。
向岚笑，“明早八点？”
方子都点头，向岚蹦蹦跳跳上台阶，回头对他笑，又蹦蹦跳跳进门了。
宿舍里空无一人，邓一帆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向岚开衣柜，将应季的衣服全挑出来，一套套搭配好，挂在床缘进行检阅。
捣鼓了两个小时，配了六七套出来，全部拍成照片发给方子都。
“哪个好看？”
“你在选衣服？”
“明天领证，当然要穿得漂漂亮亮。”
“能换上穿给我看吗？”方子都提出要求。
“当然可以。”
向岚折腾着换衣服，扣子解到腰腹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
好神奇，里面居然有个小生命。
她先换了套粉红的，接着白的和粉黄的，最后一身黑的。
内衣外搭加各种皮鞋和靴子，出来的风格自然不同。
她问，“怎么样？”
方子都没有选择困难症，很快回答，“粉色内搭配白色大衣。”
向岚不懂他的选择，“为什么？”
方子都拍回来一张照片，也是一套毛料的大衣。
很明显的情侣服。
向岚被他的态度讨好了，红着脸发了个亲亲过去。
次日一早，向岚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见邓一帆的影子，打着哈欠问，“昨晚去哪儿浪荡了？”
邓一帆含糊过去，反问，“我以为你会留方子都那边。”
不是小别胜新婚吗？
向岚啐她，用枕头砸她。
要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方子都的眼睛里也有火光。
可她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在，令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她默默起床，去水房梳洗后，穿上被方子都选中的那套衣服，坐在窗前，摆出自己全套的化妆用品，开工。
邓一帆奇怪，“今天搞全套？”
“嗯！”
邓一帆阴阳怪气，“还是要去美国？”
“不去了。”向岚抹乳液，打隔离霜，上粉底，画眼线，对着镜子左右看，怎么都觉得还不够完美。
“误会解除了？”
“本来就没什么误会。”
邓一帆呵呵，所以说，谈恋爱的人都是狗！
她趴在桌子上，看那一套套程序复杂的刷墙工作，“嫉妒死你了——”
“你怎么了？动春心了？”向岚摸出口红袋子，挑出一个色号来，试了试，感觉有点淡，重新挑一个。
“李行达答应帮我拍片子了。”
“喜事呀？怎么还愁眉苦脸？”
“缺女主，你来不来？”
向岚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大红唇，摇头，“不要，我之后会很忙很忙的。”
“忙着谈恋爱？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人之初啊，性本善——”向岚昨儿晚上再没做噩梦了，整个人终于恢复以往的精神状态，可以开始开玩笑了，“亲爱的，我现在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我感觉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黑洞，有一个崭新的宇宙将要被孕育出来——”
向岚还准备说下去，手机响了，她看一下，是嫂子胡理，立刻对邓一帆道，“亲，等会我要说些无伤大雅的谎言，你千万千万别大惊小怪露馅了。”
邓一帆懒洋洋做了ok。
向岚用力清嗓子，“嫂子——”
“起床了？”胡理说话挺快，“要出发了吗？”
原计划今天去美国。
向岚眼也不眨道，“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这么早上路了？”胡理奇怪道，“你哥还非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去。”
向岚可不敢让她来，忙道，“有什么好送的？他纯折腾你！别送啦，我什么都有。”
“你现在到哪儿了，我去找你吧！”
“好嫂子，真不用。”向岚搅尽脑汁，千方百计想理由，终于想出来，“一起去的人多着呢，都是成年人，就我一个还要人送，多丢脸啊！人家看我还没断奶，都不敢让我去办事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胡理在电话里笑，“也没啥，你哥让我给你送零花钱。”
“哎呀，我的亲嫂子，手机转账一样能表达对我的爱呀！”
“行吧，我等下给你转。”
向岚收了电话，冲邓一帆一言难尽的脸道，“亲，绝对不要向我家里人透露我的秘密哦！”
邓一帆摇头，“你名堂真是多。”
几乎是立刻，有五万块钱转进账户。
向岚高兴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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