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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刚上车，他就伸手冲她。
“干嘛？”向岚警戒道。
“手机给我。”
她忙跳开，“你想收了我手机，把我关起来？”
向垣冷笑，“不想你找爸妈求情。”
向家能真正下狠心管向岚的，向垣算一个，刘南阳算半个，其他人都是摆设。
刘南阳此时任务完成，当没事发生，也不管他们兄妹如何吵架，向胡理说了声再见，就连忙钻进自己的小车里去了。
胡理很无奈道，“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对向垣是，“你态度好点。”
又对向岚，“这次的事和以往不同，你不要对爸妈耍以前的手段，都老老实实的。”
向岚感谢胡理给自己挡了最猛烈的炮火，自然给她面子，很听话道，“我保证不和爸妈联系。”
让向垣自己说辞去。
向垣恨恨地瞪她，非常不甘心地开车，一路上没吱声。
直到抵达家里，他丢下一句“我跟爸妈电话，谁也别来打扰我。”
进书房，锁死了门。
向岚大事已定，再也没什么怕的了，直躺客厅的贵妃榻上休息。
胡理见她甩得东倒西歪的写字，掉地上的包，略有点花的妆容，以及装饰得非常漂亮的之家，忍不住道，“去妆卸，脸洗干净，手指甲也弄干净。”
向岚不明白，“为什么？”
胡理比向垣有耐心多了，解释道，“既然决定要这个孩子，就得好好保重身体。化妆品和指甲油里的某些成分，对孩子不太好；另外，虽然现在可能有点迟了，但明天开始，你吃叶酸。”
从自己的食品柜里，翻出来好几样配套的药品和保健品给她。
向岚并非听不进人话，见药品上写的各种功效确实是调理身体且对发育中的胎儿有利，乖乖点头。
胡理见她虽然配合，但依然一脸稚气，忍不住提醒，“为了孩子安全，你和方子都前三个月最好不要同房。”
向岚以为胡理开玩笑，但见她一脸正经，不由得相信大半。
可立刻又丧气起来，见书房门还关着，小声道，“嫂子，我和方子都也不想怀孕的，只是太倒霉，万分之一的机会遇上了。”
胡理靠着她坐下，“怎么了？”
向岚爬起来，坐正了，凑她耳边，“我要说，我和方子都都还没那方面经验，你信不信？”
胡理怔了，尔后恍然，最后大笑，表情在瞬间转换三次，精彩极了。
向岚只觉得丢脸，“很好笑吗？。”
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胡理的道歉毫无诚意，“对不起——”
她笑够了，转移话题道，“方子都爸爸看起来客气，话说得也算有道理。”
若非如此，向垣必定当场跟他闹翻。
又小声介绍方家的北境。
方浩平经营外贸公司，做买进卖出的生意；方子都妈妈是医生，海城某大医院的专家。
因为事发得急，方子都妈妈没请到假，才方浩平爸爸一人来。
他内心深处是不接受这仓促的婚姻，对向岚谈不上喜欢，也没有展示出任何对她肚子里孩子的期待。
能客气和配合，一是涵养和素质，二是投鼠忌器，怕处理不好事情对方子都有坏影响。
至于三，从方子都对向岚的态度，应该是他对方浩平说了些话。
向岚才不在意方浩平，只要方子都看重她和孩子就好。
她道，“无所谓，反正我们以后也不和他过——”
方子都工作找在北城大学，而北城是向家的大本营，有什么可担忧的？
胡理觉得向岚幼稚了，方家父母从内心不仅没看上向岚，还将她视为方子都的累赘。
“他妈没来，据说是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胡理看着向岚，“他有没有讲过这方面的事情？是真忙，还是不愿意来？”
“没有啊！不来也正常，海城离这里远着呢！”
胡理想了想，虽然两家人暂时达成共识，要给俩小王八蛋颜色看，但还是要暗示道，“现在和他们接触时间短，具体也看不出来什么，家里给你准备的东西，暂时不会给你。”
向家父母爱女儿，向垣也不和向岚争，很早就准备了房子，股份，首饰和古董等等结婚礼物。
如此来，经济上必然拮据——
向岚从没品尝过穷的滋味，天真地笑，“子都说他可以承担呀！”
胡理眼皮跳，不得不说得更详细，“你知道自己每个月信用卡还多少钱？你知道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特别是现在，你有了个小的，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安排，你心里有数吗？”
向岚的信用卡，一直是向垣在处理的。
她只知道个大概，具体花多少是不清楚的。
胡理便对她说了个约数，然后讲了北城大学的普通教授平均收入。
向岚倒吸凉气，她有花那么多吗？
而且，教授的平均收入那么不好看吗？
胡理又拿起手机，在购物网上随便搜了搜她用惯的画具、颜料、雕刻工具和各种用料的价格。
真是天文数字。
向岚心虚，试探着问，“那我节约点？”
胡理见她终于有点意识了，点点头道，“既然开始考虑这问题了，那就好好想，彻底想清楚。”
向岚想了很久，开始盘点自己的财产。
她名下有房子，也有家里公司的股份，但还没从家里独立，这些固定资产都被妈妈掌握着。
现嫂子透口风了，肯定不会轻易给她。
至于现金，每年大头的分红确实入了她的银行卡，但那卡向垣帮她管理着，按年投资，只告诉了她大概的金额和盈亏情况。
这样看来，固定资产和现金都指望不上了，只能打其它主意。
这二十一年收的各种金银珠宝礼物，虽然有折价，但关键时候能换来用。
还有学校和家里的各种名片包和衣物，二手网站也可以收。
另外，她还存了很多到处收的旧物，古董，矿石等等，也是可以——
越想越觉得日子可以过！
再说了，爸妈真舍得她过苦日子？
方子都也面临同样的苦恼，被方浩平拉回住的酒店唠叨。
“我从听你说结婚就提心吊胆，直到见了向岚和她的家人，心才放下了一半。”
事关最重要的儿子，方浩平被说俗气和计较也认了。
他唯恐女方本人普通，家境困难或亲人重病，非关这样出身的女孩子人品和素质。女方要花钱安置父母亲人，方子都能甩开手不帮？女方亲人重病，要医要药要钱要人照顾，方子都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人性向善，但人生若遭遇太多的难，那善也必将忍受诸多磨砺！
谁不想自家孩子后半生过得轻松些呢？
方浩平大松口气，“他们家看起来不错，应该不会拖累你很多——”
方子都不爱听这个，拒绝道，“爸，我不想听。”
“不爱听？”方浩平笑了，“你做实验，只有当条件完备时，才能成功。生活和实验一样，想要获得好结果，必须把影响结果的各种条件控制好。婚姻是影响大多数人生活幸福与否的重要因素，怎么能不考虑？你也太随意了些。”
方子都还是一脸不动摇。
总是成功，习惯了成功，即便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内心也保持着自信。
他们会衡量比较，在计算出优劣后采取合适的应对。
就目前而言，方子都还没有被说服。
方浩平内心恼火，再一次肯定了胡理给这俩小王八蛋颜色看看的提议。
他不动声色道，“向家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们很恼火。”
方子都这才换了表情，关切地问，“对我不满意吗？”
即便是自信的人，在这方面也需要建议的。
方浩平的恼火上更多了，“他们家对女儿另有安排，你横插一脚。”
方子都坚持，“向岚喜欢我，她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可以。”
其它都不重要。
方浩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从小骄傲的，用心培养长大的儿子，脑子里是不是缺了人情世故这根弦？
人活在世上，并不只有爱情，除此外还有朋友，亲人，同事以及其它社会关系。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向家对向岚宠爱异常，向岚爱情上头时将方子都排第一位，当爱情逐渐消退自然会需求亲情。
即便在个人自由至上的美国，也不会将爱情和亲情对立。
他不要求方子都是传统的中国好儿子，但起码将身边重要人的各种关系妥善处理。
方子都将与向垣见面的细节想了一遍，认真道，“我没有和她的亲人对立。”
更不会让她在他和亲人之间二选一。
脑瓜子运转了一会儿，笃定道，“他哥想和我对立，虽然碍于现实勉强认可我们的婚姻，但会设置难题。爸，你想说明天的会面很关键？”
又道，“能难住我的，无非是钱——”
方浩平知道，他又要自信了。
果然，方子都很有底气道，“如果是钱，我自己可以解决，也不认为钱会影响我和向岚的生活。”
方浩平头都要摇断了，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方家小有家底，他因为工作原因也算吃过见过，向岚身上穿的戴的背的包包，哪样便宜了？
向垣手腕上的表，胡理耳朵上的钻石，还有刘南阳随手摸出来的玉石烟嘴，哪有没来历了？
岂能是靠工资养得起的小姑娘？
方子都皱眉，“真的？”
方浩平挥挥手，“差别大了，你自己好好研究去。”
方子都看着方浩平，突然道，“爸，我和向岚离开后，你在包间和他们谈什么了？”
“互相交流了解家庭背景，说些有的没的。”方浩平若无其事道。
“谈好怎么处理我们了吗？”
“等明天，听听她父母的想法。”
“那就是已经有意向，只等明天人到齐后宣布怎么处理我们？”方子都想了想，“你再三谈钱，那就是说，我和向岚都要面临你们的经济制裁？”
有个太聪明的儿子，不好忽悠。
“也不是这样的。”方浩平清了清嗓子，“主要是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没有磨合——”
“你们综合考虑了现实情况，认为既没办法让我们离婚，也不能残酷到强硬处理我的孩子，所以采用迂回的办法。你们斩断我们的经济支援，让我们在这种情况下相处，自然产生种种矛盾和冲突。”方子都反而镇定下来了，“结果无非两个，一是我们顺利磨合，自然相处下去，就皆大欢喜；二是如果我们磨合失败，肯定会在很短时间内离婚，孩子的归属可另行讨论。这这对双方都是可以接受的后果，所以你们联盟了？”
“这是很正常的考虑，你觉得呢？”
方子都本能是讨厌的，他不喜欢事情还没开始就被定下失败的结果。
方浩平有些内疚，“儿子，你要考虑父母的心情，我们也想你好。你诚实可靠，做事情稳妥，但向岚自由散漫，感性多过理性——”
简而言之，想一出是一出。
方子都排斥听到向岚的缺点，插嘴道，“我自己决定的事情，我能承担。谢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有妈妈——”
方浩平无奈道，“你妈无所谓，她还骂我多管闲事。我是多管闲事吗？我要不来，你能被向垣给折腾死！她这个哥哥，真不是善茬。”
方子都大概理清楚了两边长辈的思维模式，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也没什么异议。
一直以来，他都能以完美的成绩通过各种考试，这次要多带个向岚，问题应该不大。
他摸出手机，想和向岚商量。
可刚调出手机号，又停下来——向岚怀孕了，不应该为这样的事烦心。
方子都放开手机，却收到她的短信。
向垣家的地址。
她叮嘱他，明早一定要准时准点去接她。
还发来很可怜的表情，“刚才被嫂子说了，让我以后都不要化妆和涂指甲油了，说是为了宝宝健康。所以，你明天早晨看见我素颜，一定不能露出失望的表情，知道吗？”
方子都心有所动，马上道，“我也要开始学习你的孕期知识了。”
向岚不认为依靠家人有问题，道，“嫂子也在备孕，她懂，我可以问她。”
方子都思路和她不同，“我专门为孩子建生长观察档案，就从今天开始记录，好不好？”
“观察什么？”
“一切。”
“你把他当实验对象？”向岚笑吟吟问。
“可以更好照顾你，对孩子成长更好。”
向岚对怎么养孩子兴趣不大，换了话题道，“明天中午吃完饭，下午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怎么了？”
“李行达和一帆找到论坛上人肉我的人了，我要请他们吃饭。”
“好的，我来付账。”方子都多问了一句，“那人被抓起来了吗？”
“好像没有。”向岚懒洋洋道，“会给我一个书面的道歉信，也会在网上公开道歉声明。”
“你没报警？”方子都皱眉。
“没来得及。正要去报的时候，就发现怀孕了，我吓死了，没功夫理睬这个事情。”
“那你别管了，这个事情交给我。”方子都冷静道，“你只管专心做毕设。”
“好的。”向岚发过来一个鬼脸，转换话题，“亲，我们以后可能会很惨啊，今天嫂子敲打我，说结婚了就不能用家里的钱。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穷死？”
方子都见她情绪不错，笑着回复，“当然不会，你可以过和现在一样的生活。”
哪知向岚先安慰起他来了，“没关系，要是我们真的没钱了，就把孩子丢到我妈家，让他使劲哭。我妈最心软，她舍不得——”
方子都为两家长辈默哀，向岚乐观得很，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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