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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南阳站在病区门口，等着急救医生随时传唤；
刘泽文打电话，求人，找关系，咨询这医院最厉害的医生；
向垣楼上下楼跑，交费，拿药，预约各种检查，办理入院的手续等等。
向岚被安排在急诊大厅外面的椅子上，拿着手机，随时联络众人。
方子都则坐她旁边，一门心思摆弄手机。
没一会儿，米兰气势汹汹来了，被指明了米娅的床位后，当即甩了床边守候的刘南阳一巴掌。
耳光声之响亮，惊得旁边忙碌的医生和病人家属们不约而同回望。
向岚吃痛地对方子都道，“我小舅今天挨了俩巴掌。”
方子都头也不抬道，“一巴掌有点冤，一巴掌一点也不冤。”
确实是了。
米兰抽完刘南阳，直接问他，“人死了吗？”
刘南阳恨恨地啐出满口血丝，想抽回去，但顶着米兰愤恨的目光，最终放弃。
他摇头道，“放心，不会让她死。”
米娅受伤最重的是脑袋和小腿。
医生初步判断，额头的外伤吓人，需要缝七八针，脑子里大概率没内出血，但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认。
缝针快，脑震荡也只需要休息几天。
小腿比较麻烦，触诊是粉碎性骨折，具体情况需要检查。
得先挂几天水消炎，然后才能手术上钢板等等。
米兰明显松了口气，煞白的脸有了血色，骂了句脏话道，“死不了就好。”
向岚佩服米兰的火爆脾气，也不忍看自家小舅的怂样，就偏头看方子都。
他一直在手机上忙，不断更换网站和搜索引擎。
她问，“你在搞什么？”
方子都浅浅一笑，“查那小号在网络上的活动痕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向岚疑惑，“什么都能查？”
方子都点头，他其实一直在查。
自从顾远出现在向岚周围后，他用他的名字，身份，职业和手机号等等，轮番在网络上查询。
结果顾远的大号很干净，除了美术论坛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八卦外，几乎找不出任何有证据的污点。
空穴未必来风，但来风一定有空穴，只是方子都没找到而已。
因此他得到小号后，便习惯性地搜索，想找到小号主人就是顾远的证据。
向岚就问，“查到什么了？”
方子都有点遗憾，“处理得比较干净，从微信号没扒出特别有用的。”
向岚盯着那小号的头像图片看了会儿，突然问，“除了用手机号，微信号和其它号码查，图片也可以吗？”
方子都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问，“这图片除了是你作品的变体，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向岚点头，不算很特别，但也是从业者的一点小怪癖。
搞美术这行当的，未必个个出名，但还是有基本操守。
大多数同行在网络上使用的头像图片，要么自己画的，要么是喜欢作品的海报，要么是亲朋好友赠送的。
总之，都有理由和出处。
他们不喜欢别人不告而取自己的作品，做变体，做同人，或做其它所用。
一旦原作者抗议，都会侵删。
创作者的版权的意识，还是有的。
也就是说，若‘破’这个小号的主人是顾远，而顾远谨慎，肯定非常在意细节。
他必然会给这头像图片找个合法的来源和出处。
方子都受到启发，开始搜图片的来源。
这一搜，果然十分有趣。
国内某冷门艺术论坛，串8位数字的小号发贴，不仅贴出这张图片，还要找同好和同样风格的作品。
下面有人问数字小号，图片里的作品是不是本人制作。
数字小号回答，算共同创作，是有人点燃了他的创作欲，他在那基础上升华了。
不少陌生人鼓励，说完成得很好。
果然就有‘破’这个小号发言，说很欣赏这张图片，向数字小号申请授权，要做自己的头像使用。
向岚笑，“发图和收图的，都是他吧？”
顾远这人，可真是费尽心机了。
方子都将这数字小号和图片组合起来爬，被引去一个会员制的私人论坛。
邀请制，并得到三个以上会员推荐，线下交易注册码，私密身份验证等等。
他立刻黑不进去，就换了个思路，直接搜论坛的相关文字，社交群组，qq群和其它交友平台。
果然有发现，有相关的外围群，研究和分享小众审美，诸如调教，诸如sm，诸如pua等等。
他加入q群，询问私人论坛的消息，回答说需要在群里一年以上，并且分享过自己的成功案例，才会被邀请加入。
他假意问，这么难加入，谁耐烦？
群里人回答，自然是因为论坛里面有大佬分享更刺激的好东西。
他要再问，就被警觉的群管踢出来了。
到这里，向岚和方子都基本清楚论坛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问题是，进不去论坛找证据。
向岚想了想，“经营这些论坛的人为了稳妥，要么服务器在国外，要么链接国外的地下网站。”
与其想办法黑进论坛，不如直接去外网搜索。
方子都点头道，“不怕，我在美国认识这样的人，电脑技术高，癖好也很怪——”
肯定能摸上门去。
他很干脆地将小号和图片资料打包，用手机发了过去。
他道，“放心，很快能有回音。”
向岚放心了。
正好米娅的检查出结果，说脑子内部没有出血，情况良好，而米娅本人也醒了。
刘泽文终于放下心来，被向垣带回家休息去了。
更正好的事，顾远的慰问花篮到了。
他亲自给刘南阳发了语音，安慰他，如果有需要能提供帮助等等。
向岚丢给方子都一个眼神，“果然没来吧？”
确实是内心有鬼的。
接下来的关键，一要确定米娅手机上那个叫‘破’的小号就是顾远本人，二要确认在网络上传播那张白色图片的各类小号都是顾远本人。
头一条好办，让米娅承认就好。
向岚本想自己去找米娅谈，也组织好委婉的语言。
可米兰觉得不必要，直接走米娅病床钱，盯着她额头的缝针问，“醒了？”
米娅浑身青肿，不正眼看她。
米兰又问，“死的滋味好吗？以后还想不想死了？”
米娅依然沉默，虽然没回答，但看得出来有求生的意志。
人是这样，伤心到一定程度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米兰冷笑着，从旁边的茶几拿起米娅的手机，输入密码打开，找到小号‘破’问她，“这个号，是不是顾远？”
顾远谨慎，不知用什么手段，米娅清空全部聊天记录。
方子都机灵，赶紧拿出自己的手里录视频。
米兰眼角余光瞥见，重复问道，“米娅，你手机里这个备注为破的微信号，是不是顾远的？”
米娅虽然醒了，也恢复了神智，但脑子还是混沌的。
再加上刘南阳站在旁边，并不看她，也没给她想要的温柔态度。
她答不出来。
米兰没那么多的耐心，凑近了，拎起她衣领恶狠狠道，“不想死就赶紧回答，是还是不是。”
旁边的护士着急，“别碰她伤口——”
要赶人走。
向岚忙道，“顾远听小舅说你受伤，送了慰问的花篮和果篮来，还说要来探望你。”
半真半假的话。
米兰秒懂，用很不好的语气配合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米娅轻声，“我是成年人，认识谁，和谁来往，还要你同意？”
米兰憋气，想当场弄死她！
向岚死死拉着米兰，生怕她热血上头闹出流血事件，被医生和护士赶走。
她对米娅笑道，“米娅姐，米兰姐只是担心你。医院里乱糟糟的，他来也不方便。要不，我用你号和他联系，谢谢他的花和水果，再给他报个平安？”
刘南阳意外地看着向岚，小姑娘真学会说话了。
向岚从米兰手里拿过米娅的手机，用温软的语气道，“米娅姐，你觉得怎么措辞比较好？”
她开始输入文字，试探着问，“就写，顾远先生好，谢谢你的鲜花和水果。这样的话，行不行？”
米娅被向岚哄着，本身也不是十分刁蛮的人，开口道，“我知道刘老师有个叫顾远的老朋友，也远远见过一两次，但没跟他说过话，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花和水果，都是刘南阳的面子罢了。
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第一个求证失败了。
向岚惊讶，又不太惊讶，顾远足够谨慎。
她耐着心问，“那这个破，是谁呢？”
米娅瞥一眼刘南阳，“网友。”
这样一问一答，实在浪费时间。
向岚和米兰不约而同看向刘南阳，对付恋爱脑最好的办法就是男人。
连方子都也颇有此意地看着他。
刘南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想依着过去的性子一走了之。
可向岚那样殷切，顾远又在暗处虎视眈眈，今天的事大概率也是他搞出来的。
他只好耐着性子，对米娅道，“你在哪里认识这个网友？”
几乎瞬间，米娅抬起眼皮，眼波盈盈道，“我身上很痛，你问都不问一声。”
米兰嗤笑。
向岚牙酸，瞥着小舅，原来他喜欢这样风格的。
而方子都，将一切都录在手机里了。
刘南阳早没脸面了，咬紧牙关，脸通红道，“我和她说会儿话，你们出去等！”
米兰嘲讽，“真有脸！”
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方子都也拉拉向岚，走吧，问应该问不什么了，但好呆给小舅留点面子吧！
出病区，米兰就焦躁。
她压着嗓子问，“怎么办？不能确定那小号是不是顾远那坏逼，咱们还能怎么做？”
作为妹妹，她厌恶米娅的作为。
可作为正常人，她更痛恨顾远这种引着人去死的变态。
方子都在摆弄手机，没回话。
米兰见向岚手里还拿着米娅的手机，伸手道，“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找本人试！”
向岚将手机交给她，不好打草惊蛇吧？
米兰接了手机，“怕什么？”
她点开‘破’的对话框，输入文字，在吗？
迟疑了几秒钟，最终发狠，直接发了过去。
可立刻的，对话框显示红色小感叹号。
下面一行灰色的字‘消息发出，已被对方拒收’。
艹，早被拉黑了。
这下别说证明那些传播图片的小号是顾远了，连这微信号也无法证明是顾远的。
顾远这王八蛋，真是谨慎过头了。
方子都却突然道，“别怕，咱们不找这些小号也能找他本人的麻烦。”
他递出手机，屏幕上展开一连串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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