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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齐衡照常去了府衙，徐静姝让人去前院问过了。
通伯亲自来回话的，说是顾廷烨出府时，特意说了不用管他。
得了回话，徐静姝也就不记挂了。
当晚齐衡又没回府，让人去打探了。
他倒是没有再被谁家请去吃酒，而是公务还没忙完。
现在刚过申时，只怕他还没有吃饭。
“去让厨房准备些梨汤吧。”
让他吃饭估计也吃不下了，现在天冷了，正好能喝些润润肺。
府衙黑洞洞的，门口有值守的衙役，除此之外，似乎再无生气。
要不是有橙红和橘绿跟着，她一个人肯定害怕。
徐静姝甚至要怀疑，齐衡是不是不敢回家才留在里面的。
“徐大娘子。”
本来进来里面就觉得幽深可怖，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只吓得徐静姝惊叫了一声，差点扑在提着食盒的橙红身上。好在被人拽住，才没有将食盒撞到。
“大娘子别怕，我是吕亦。”
“吕亦？”
徐静姝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到黑暗中的轮廓。
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徐静姝不着痕迹同他拉开一些距离。
“这么晚了，徐大娘子是来找齐大人吗？”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且两人还没有熟谈论这种话题的地步。
“天黑难行，不若我送你过去吧。”
觉察到他想要靠近，徐静姝退了两步，站到了橙红橘绿中间。
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举止有些轻浮。
“不麻烦吕公子了。”
徐静姝不欲与他纠缠，错开身子，先一步从他身边走过。
后衙的回廊没有点灯，只有不远处的窗户透着昏黄的烛光。
吕亦捻了捻手指，在鼻间闻了闻。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香甜的味道，让人迷醉。
她走的很快，可光顾着走了，一不留整个人就像撞上了一堵墙。
“小心。”
齐衡沉稳的声音在在头顶响起，他一手护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她的后颈。
“齐衡。”
徐静姝搂紧了他的腰，刚才她的确是挺害怕的。
“吕公子请回吧，你交过来的账我定会好好查的。”
他语气不善，没有往日的含蓄。
吕亦前脚离开，他后面就听到徐静姝的声音，天知道他是又多担心她被吕亦给欺负了。
黑暗中，两人的眼神本没有交汇，可吕亦却感觉到如芒在背。
他知道，这是齐衡在警告他。
“那就多谢齐大人了。”
吕亦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他自认为账做的天衣无缝，根本不怕他底下的人查出什么。
毕竟，他爹当了这么多年通判，这点人情面子还是有人给的。
等人走远了，齐衡才牵了她的手，往里走。
后衙只有他一人，说是公务，倒不如说他是在看着这么一屋子的账本。
人间无鬼怪，鬼怪在人心。
“以后这么晚就别出来了。”
徐静姝点点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
齐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也软和了些，拉着她坐下。
他并不是在气她，而是觉得别人在觊觎他的人。
吕远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吕亦这个态度足以说明他们私下里的态度。
“你这么晚出来，应该叫着通伯一起的，我会担心的。”
徐静姝刚才还没回过神来，如今也是乖巧的点头。
她是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吕亦，而且，他给人的感觉更孟浪了一些。
“我这是担心你又不好好用饭，给你送些梨汤。”
齐衡的心中暖意丛生，但是面上却不显。
幸亏吕亦还没有猖狂到敢明目张胆对徐静姝做什么，不然真出了什么事，他会后悔死的。
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齐衡的喉结微动，果真觉得肚饥的很。
他光顾着看着府衙中的师爷和外面请来的老账房算账，他也抽查了一两本账本，里面漏洞百出，简直是把人当傻子，气都气饱了，哪儿顾得上吃饭。
“不过，我觉得你并不饿，我这就回去了。”
徐静姝作势要起身，手就被拉住了。
齐衡勾着唇角，起身将她揽在怀里，“人和梨汤都不能走。”
他变了，徐静姝真切的感受到了。
“齐衡。”
“嗯。”
齐衡听她在怀中瓮声瓮气的叫他，心里软软的。
“你是不是最近背着我看了奇怪的东西？”
他轻笑出声，终于在忙碌了整个下午后，卸下了那种冷硬的外壳。
“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搂着徐静姝坐下，拉过那个炖盅，喝了口梨汤，顺便又喂了她一口。
再喂第二口时，徐静姝就不肯喝了。
“我已经用过饭了，你快喝吧。”
齐衡也没有勉强她，他若不好好喝，估计她会更担心的。
徐静姝趁机从他怀里起身，走到了厅中那个大桌子上旁。
上面一摞摞的账簿，都是她知道的商铺。
“顾二叔的盐行也送账簿来了？”
她就纯粹是好奇，这接下来的走向越来越脱离掌控了，她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没有。”
“不过，明日应该会送来的。”
他依旧勾着唇，看着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但是徐静姝却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过，她也不问，给明天留点念想还是好的。
总归，不管他们两个谁占了上风，都不会到伤了和气的地步。
而且，到了最后，得益的都会是齐衡。
“今晚你当真不回去？”
齐衡点头，他就晌午出来了那么一会儿，衙役就抓住了一个溜进后衙偷账本的。
这要是离开一晚，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
账本在那些商户手里丢了，那他自然要追究到底。
但是在府衙出了闪失，那他也难辞其咎。
此次，他也不求做出多大的功绩，只希望回到汴京，他能更有底气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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