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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下班时间，蒋医生匆匆忙忙换下白大褂，往外走的时候看到悦宁竟然也准点下班，正踩蚂蚁似的挪着步子往医院大门走,看着像不知道回家的路似的，步伐里带着迷茫和优柔寡断。
蒋言赶了两步追上她,说：“悦宁也下班了？”
悦宁这才回过神来，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说：“你吓到我了”
“怎么失魂落魄的？”蒋言笑着问。
“啊？没有，我就是……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买个包子回去，省得做晚饭了。”悦宁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往医院大门外飘。
蒋言也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那里空无一物，往旁边一瞧，却正好看到慕青的车子停着等他，眉眼不自觉笑起来，就想立刻奔着那车过去，扭头问悦宁：“你在等人吗？”
“没有。”悦宁说：“你先走吧，我去食堂买个包子。”
“哦，好。”蒋言本来就想跑，这会儿看着悦宁似乎也不想跟他多说话，撒腿就往那辆等他的车子跑过去。
打开车门，正坐在后座上，网约车司机在前座开车，待他关好车门才发动车子，问：“你好，是从前面那条道儿拐进去吗？”
“对，就是前面超市的那个口。”他说完话，又回头去看慕青，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过来接他下班了，蒋言顿时觉得今天又能当成一个纪念日。
慕青心里藏不住事儿，刚刚坐在车里远远看见蒋言跟一个年轻女主播说话，两人的姿态似乎很亲密熟稔，就有点吃味儿，直接问：“刚刚跟你说话那人是谁？”
“谁？”蒋言看见她，两眼里便只有她，其他什么都忘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说：“你说悦宁吗？是我同事，心外科的主治医师，正好碰上就说了几句话。”
慕青哦了一声，见蒋言神色平常，便没再深究。
蒋言也没觉出她的语气哪里不对，而且他跟悦宁确实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便没往心里去，问：“你吃晚饭了吗？一会儿想吃什么？”
慕青专程来找他，自然没吃，摇了摇头。“我吃什么都行。”
蒋言看了下慕青，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火锅吗？叫外卖到家里？”
慕青点了点头。
蒋言平时走路都只用十来分钟的路程，开车显然更快，五分钟就到了。慕青下车之后自觉伏到蒋言背上，两个人就这么上楼了。
毕竟有点高，蒋言有点气喘吁吁了。
慕青帮他擦了把汗，也说：“不然我下来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蒋言摇摇头：“没多沉，一会儿送外卖的过来估计才想哭。”他百忙之中还要替别人操心，慕青觉得他大概是真的不太累。
两个人到了家门口，蒋言把慕青放下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之后两个人松了一口气，慕青也没那么潇洒，蒋言背着她累得像狗一样，她心理负担也很重。
慕青坐下来先喝了口水，接着蒋言带着她在屋里溜达，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一共也就五六十平，还是租的。但这一点儿不妨碍慕青的兴致，她伸着脑袋看了一圈儿，说：“你屋子挺干净的，医生是不是有有洁癖？”
蒋言没脸说这是昨天他妈刚来过的功劳，正常情况下他的卫生级别是比现在要低上那么一两颗星的，勉强高于大多数独居男性卫生水平那么一点点儿。然而蒋言的良心会痛，嘴里的谎话转了两三圈，最终还是把蒋妈妈给供出来了：“昨天我妈来，打扫了打扫。”
慕青哦了一声，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没再说话，只是自己走到他的衣柜前，问：“能看吗？”
“你随便看。”
慕青便打开了衣柜，看到里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大多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偶尔出现个别藏蓝色，衣服款式不多，几乎每款衬衣和t恤都有两三件同款。慕青说：“你不怕别人以为你不洗衣服吗？”
“……”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行李箱呢？”慕青问。
蒋言从客厅拖进来了一张凳子，踩在上面，伸手从柜子顶上取下了一只大概二十寸的行李箱。这箱子偶尔回自己家的时候会用，因此倒没什么灰尘。蒋言拎着它到卫生间拍了拍才提进来，给慕青看。
慕青上下左右打量它，说：“看着还不错，就是太小了，估计塞两件衣服就满了，我那儿有二十八寸的，用我的吧。”
蒋言心想那两件衣服是吃了激素吗？嘴里却没反驳，配合着让女神过瘾，说：“行。”
慕青见他这么听话，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蒋言看懂了，低下头给她亲了一下。
俩人在屋里刚亲了一下。
接着又去卫生间看。瞅了半天，从洗手台上拿过剃须刀递给蒋言，叫他收进行李箱里，其余的一样没拿，说：“这些我那儿都有旅行装。”
他们俩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流感情，外面门铃响了，蒋言去开门。火锅店外卖的小伙子一脑门子汗，看着他喘匀了气，说：“先生您点的火锅外卖到了。”
蒋言道了谢叫他进来，在客厅里摆好吃食，付了钱，送外卖的走。
慕青说是来帮蒋言收拾行李，其实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只让他装了几套换洗衣服、内裤、还有一把剃须刀。蒋言看着自己一半儿都没装满的行李箱，想着这两件衣服的空间大概就够用了。慕青却说：“一会儿拎回去吧，到时候把东西腾到大箱子里。”
蒋言见她那么贤惠的样子，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从十八号到月底，眨眼的功夫就过完了。
蒋言拎着慕青给他准备的沉甸甸的一只二十八寸大的行李箱到自己家。蒋妈妈问：“什么时候又买了个箱子？”
“前两天，刚买的。”上回因为说帮古玉衡炖汤就把他妈给气哭了，临出差前傅昭阳不想再让慕青生气，便撒了个谎。
蒋妈妈围着他那箱子转了两圈，看到箱体上剐蹭的痕迹，装着没看见，说：“早知道你买了这么大个箱子，我就多给你准备点吃的了。”
“准备多了也装不下，这里只有一张毛毯和一个小电锅的位置了。”箱子是慕青帮他整理的，拖着个瘸腿一边帮他叠衣服一边叮嘱他在蒋妈妈面前千万别暴露，蒋言嘴上答应得痛快，看着行李箱里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行李，心想这任务八成是不能完成。
蒋妈妈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拖鞋、替换皮鞋都各自套着干净透明的专用鞋包，衣服叠得虽然不算好看，但胜在节省空间又不会打皱，还有洗漱用品、各种内裤小东西都安置得非常妥当，甚至还有一小包散装的豆腐干儿零食。要说这是蒋言自己准备的，蒋妈妈是不信的。她盯着箱子里明显为小电锅和毛毯特意空出来的一方位置，感觉自己的儿子有事，但是也不好问。
想等蒋言自己跟她说，所以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问：“明天几点的车？”
“上午九点，坐大巴，两个小时的车程，路上再堵一会儿，到地方直接吃中午饭。”
蒋爸爸说：“那今天晚上就住下吧，正好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明天上午直接走。”
那可不行，慕青还在家里翘首期盼等着他呢。蒋言说：“不在家里住了，我睡惯了双人床，单人床总想掉下去。”
蒋爸爸趁机教育他：“那你下个月怎么办？总不能还叫单位专门给你准备双人床吧？”蒋爸爸说完又反应过来，刚刚那整整齐齐的行李箱在他脑海里晃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数。蒋妈妈刚想接着他的话茬说，嘴还没张开，就又被他夺去了话语权：“明天舟车劳顿，估计滋味不好受，今天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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