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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只是昙花一现，而且我当月做的事确实是很多，所以看到ppt上的数字也没有很惊讶。
开完会我回办公室把东西放下，聂云竹来阴阳我，“小富婆，请吃饭啊？”
“好啊，”我抬手看了一眼表，才三点半，“叫上你那帮小孩一起吧，晓彤拉个群问问想吃什么。”
请客吃饭当然不是因为真的领了多少钱，只是觉得有日子没团建了，指望老李给我开的那点工资请客，那我早晚有一天喝西北风。
快到下班的时候周憬给我发微信，隔着玻璃墙能听到小孩叽叽喳喳在商量晚上去吃什么，我想了想，给周憬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办公室聚餐，周憬哦了一声，我立刻联想到她扁起嘴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都是同事，你一起来吧，正好认识认识。”
小孩们推荐的地方离写字楼挺近，周憬进门的时候菜还没上齐，杨晓彤第一个发现周憬，瞪大眼睛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好激动地夸周憬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欧然算是杂志社最大的合作商，他们多多少少都认识周憬。周憬从容地笑笑，坐到我旁边的位置。
手机在我兜里振动，掏出来发现是主编打来的。我看了周憬一眼，出门才接。
“晚上跟我去个聚会，有两个老师说要见见你。”
什么老师，说的二五八万的，那些假模假式的江湖骗子。“改天吧，今天晚上编辑部团建。”
“没事，我这边开始得晚，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看了一眼屋里，“周憬也在。”
让我意外的是，他沉默了一会，“那改天吧，好好玩。”
我满以为他不会在意周憬。在我眼里他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那种人，他居然会害怕周憬。
吃饭的时候小孩提到要一起出去玩，正好国庆有三天假，彼时我正在听周憬讲话，没注意饭桌上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杨晓彤于是高声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说不去了吧，成天待在一起放假稍微休息休息，要不然审美疲劳了可麻烦。
小孩们哄堂大笑。我的手放在膝盖上，周憬的小手覆过来，捉住我的指节捏了捏，凉凉的。我侧过脸去对她笑一笑。
不去团建的主要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审美疲劳，只是和周憬约好了去爬山。
开完这次会，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说我不配当首席编辑了，但新的问题又显现出来——杂志社把部门职能分得太细，搞得很多工作交接不上来，或者被踢皮球似的推来推去。
照之前的进度是要在九月份把十月的样刊赶出来的，刘佳小朋友跟我告状说她的文章被拿掉了，我找到电子版翻了翻，果然没有，换成了一堆新品推广。小朋友眼圈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说那是她谈了好久才写成的，下次再放就没有时效性了。
我平生最大的软肋就是见不得女孩子哭，手足无措地安慰了两句，说我替你找整合编辑去，哄了几分钟才把小孩安顿好。
整合组的编辑说不是他做的，是新媒体给他下指令要换，我又跑到新媒体部问，得到的说法是市场部的小杨接了九月份的推广，结果他忘记跟编辑部说，搞得推广没做出来，他又不敢让首编知道，所以私底下叫新媒体做出来顺延到下一期，“他说不放会扣他工资。”
我听完整个人大无语，什么叫不敢让我知道所以找新媒体做啊？你忘了就忘了，提前跟我说我也能早做打算，现在我的小孩都把内容做完了你来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
“他扣不扣工资跟我部员有什么关系？他怕扣工资就随便撤编辑部的稿子，我看他胆子怪大的。”
小杨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上回要签合作，我让他做个现场评估，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他没去，说要请假，我又开车回杂志社重新摇人。
还有上上次，让他做个市场预测开会用，结果他算了一堆什么垃圾玩意给我，这小孩一点不靠谱，他部长还护着。没心少肺。
不要发火要保持形象。我回到整合的编辑那里，拍拍他，“麻烦把刘佳那篇换回去，这期推广原稿发给我，我改完放到十月中旬那刊。排完版记得发我一份。”
一篇推广写的跟营销号似的，还好意思往主刊上放。无语。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聂云竹送我去超市。我说把我放在超市门口就行，我买完自己走回去。
“我等你吧，还挺远的，你走回去得一个多小时。”聂云竹看了一眼手机。我自己去超市买东西很快，因为我不大喜欢闲逛，目的比较明确。
我说不用，要买的不多。
“不多你跑这么远的超市干什么？你小区门口不是有超市？”
我边解安全带边回答，“周憬昨天想说喝甜牛奶，只有这家有卖的。”
聂云竹沉默了一会，然后他说，“我觉得周憬更希望你陪她。”
我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你跟周憬没事吧？”他低声问，语气里似有慨叹。
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啊，我和周憬能有什么事。然后我下了车，在他沉静的注视下摆摆手说你走吧。
我是和周憬朝夕相处的人，我当然知道周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爱，我可以任她予取予求，但我总得有喘息的间隙才能生活。
握着牛奶瓶走在路灯底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周憬也好可怜。明明所有人都没做错，究竟是哪出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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