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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预料到以裴小冉的水平会碾压式赢过其他人，但没想到才第二轮她就脱颖而出了。像她这种很专业的模特，到了走秀的环节会更出彩，前两轮还没涉及她最擅长的领域。名次出来的第二天我在摄影部跟夏老师聂云竹聊天，他们说不出意外的话裴小冉进最后一轮应该没问题。
夏老师也带了一个模特，不过是模特公司主动请他出山。夏老师在这个行业待了许多年，名气颇丰。他惯常带职业模特，在时尚圈里也有自己的人脉，想请他帮忙的公司还挺多的。
“后期评选的节奏会加快，你又是头一年带aml，一个人带两个模特，精力肯定跟不上。”夏老师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我的建议是选一个给小聂带，这样对模特也好，你自己看着决定。”
我下意识用右手揉捏着左手的指节，咬住口腔内一小块凸起，细微的刺痛感挠着我的口齿，微微有点类似消毒水的苦味。
我清了清嗓子。
“我要是……”
“要不周憬给我带吧，我上半年带了两个企业模特参赛，正好周憬第一次参加这种评选，得找个有经验的摄影师带她。裴影之前只有小恬拍过，她又有比赛经验，配合起来应该也顺利。”聂云竹拿手肘戳戳我，“你说呢？”
“……啊？”我恍如隔世地抬头，发现夏老师跟聂云竹都看着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商量好的。
我确实从来没带过比赛，在这方面聂云竹比我有经验的多，而且不论是审美水平还是专业能力，聂云竹都比我强，最重要的是我们仨关系一直很好，把周憬交给他我是放心的。我的半吊子水平，拍拍照尚可，再往后就很难带给她什么帮助了，不论怎么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周憬会愿意吗？
我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来。
「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需要我。」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那么需要我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了。
沉甸甸的疲弱感突然涌上来，像一团沾满冷水的棉花噎在嗓子里。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离缺氧窒息只有一线之隔了。
“我能不能，”不行我要憋死了，我用力吸气呼气，看着自己的前胸鼓起来又落下去，起起伏伏好几次，“我再考虑考虑吧。”
下午去拍周憬，三点到六点，拍完正好一起回家。
今天拍的是秋冬季的护肤品，要求拍素颜特写。再没有人比周憬更能胜任这项工作了，我的意思是，周憬素颜太好看了。
我坐在化妆间看造型师给她弄头发，说是素颜出镜，其实是不可能素颜的。只要是出镜就不可能完全素颜。化妆师弄了些瓶瓶罐罐给她涂，又是修碎发又是涂睫毛，周憬自己的眉毛已经很好看了，但他们还是给她补了补眉形。我边玩手机边等，这次造型挺快，效果也很惊艳。周憬的黑发被扎成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裙子是荷叶领的白睡袍，露出一大片白软的脖子和锁骨，显得幼嫩而白净，好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我越瞧越喜欢，拍完脸部特写时间还早，我去找了一把白色的椅子让周憬坐着，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又拍了好多。
并不是周憬这个造型格外好看，而是我眼里的周憬就是这样，她不必精致，不必聪明，也不必粉饰自己，只是这样干干净净的，想怎样就怎样。
“周憬腿放松一点儿，对，脚尖点在地上，肌肉不要用力。”我盘腿坐在地上，拍上瘾了，伸出右手对她打了个响指，“眼睛看我这里，对。下颌回去一点儿。腿放松！”
周憬可能是累了，动作总是不到位，摄影助理也听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姿势。我撑了一下地板坐起来，想过去摆弄一下周憬。
裴小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伸手按住我肩膀，我看着她穿着马丁靴踩上白色的背景布，半跪下来握住周憬雪白的脚踝摆好位置，然后又托着她的侧脸转回来一点，低声跟她说眼睛看这里。周憬一声不吭地照办了，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裴小冉回头跟我确认了一下眼神，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离开我的拍摄范围。
有了裴小冉的帮助，接下来的拍摄变得异常顺利。
不幸被聂云竹言中我跟裴小冉配合起来确实如鱼得水，因为几年前我们天天在一起拍这拍那，早练出默契来了，她对我的品位和喜好可谓了如指掌。
“谢了，下次请你吃饭。”结束的比预想早，周憬去换衣服，我跟裴小冉闲聊。
她穿了一身黑，无袖的冰丝衬衫搭收口长裤，把她的长腿拉得更长，她扎了个马尾，一副利落干练的样子。“不用，好好拍你的小模特就行。”
我：……
我：用你说。
周憬是真的累了，又累又饿的，我找了家评分高的餐厅请周憬吃粤菜，她吃得嗷呜嗷呜的。我边看边乐，觉得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回到家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复盘给她看，拍得确实很好看，我边放边忍不住夸她真棒真聪明，小姑娘吭哧吭哧地笑，小脸儿笑得红彤彤的。
看完照片时间还早，我谨慎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跟周憬说说换摄影师的事。刚要开口，周憬的手机响了，她起身接电话，然后批了件衣服出门。我的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也震了几下。我没理。
周憬回来时怀里抱了个大纸箱子，我盘腿坐在凳子上，看她从大箱子里一件一件捧出化妆品来摆到桌面的收纳盒里。
“秋冬季的新品，我放到办公室了，助理刚刚给我送到楼底下了。”她边收拾边解释道。
我很自觉地接过她手里一堆口红，拆开包装盒插到口红那一格。“你助理还不下班？”周憬无意义地啊了一声，当做回答。
我边陪她收拾边打消了把周憬交给聂云竹拍的主意，倒没有别的，只是觉得对着周憬开不了口。
收拾完这一堆已经过了半小时，周憬去洗澡，我才想起来有人给我发消息。拿起手机来看，是裴小冉发的微信。
裴小冉：「就知道你好这口」
裴小冉：「狗头.jpg」
我：……缓缓打出一个？
我:地铁老人手机
这人bb的啥?发错人了吧？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周憬，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手机锁屏了扔回桌子上。
艹，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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