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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走过去,分明听到了弓弩拉紧的声音,因着众多,决计是错不了的。我越近弓拉的越紧,我先前的想法错不了,目标确是我。
身后不传来语声,我急的汗流浃背,怎么还不叫停,老娘可是要把命搭进去了。奶奶的姜??煊,老娘和你有仇啊……
“等等……”出声的人不是姜??煊,而是白江涣。我心中立刻对他感激不尽感恩涕零俯首称臣。
“王爷,还是让微臣去吧。”
“不了,就是他。”
“这……”
忽然,姜??煊唤我过去,我惊心动魄地走到他跟前,因着一直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唯一能断定的,他在试探我。
“伸出你的手。”他衣衫上沾染的乌沉香随着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暗自吞了吞口水,将手伸了出去。
他蓦地握上来,我骨筋登时疼痛,啊的叫出声。
我咬紧嘴唇,极力遏制住那段疼痛,心下了明姜??煊是在试探我的功夫。我将气运作一团,就如同无了内力一般,任由姜??煊对我的筋骨作何,都不反抗,只是这次去汜南的代价,委实重了点儿。
少顷,他松开我的手,我的手垂在腿侧,痛的无法使唤,他哼了两声,吩咐道:“白将军便守在此处,本王就在前方,若有了新消息即刻通知本王。”
白江涣应了声是。
跟在姜??煊身边的军医赶忙上前来替我查看,正想要为我包扎,我挪开手拒绝:“不用了,这是内伤,包了不顶用。”
军医只好作罢,倒是白江涣听我说了这句话,直直看我几眼。我忽的意识到,我方才那般说有些透露了。赶忙哼唧两声,错乱他的思绪。
白江涣坐在我的身后,有了熟人,我自然是不习惯,更怕他和我搭了话。
虽然当初浦沅一役,我和他相处时日并不长,真真也没搭过几番话。只是他是三哥手下干将,用一句古话说,不防不行。
我看了看我乌黑臃肿的手,按一下就是生疼。姜??煊还真是狠,一点儿也没留情,所幸没将筋骨捣坏,我今夜运功疗疗,好的应当是快的。
我瞧了瞧丛中,那群人应当还是躲在那儿的。若是到了今夜,他们分明有了可乘之机和天赐良机,到时伤亡惨重自是没话说。从箭上的力度猜测,他们不会留情面的。
思忖间,我心中犹豫,不知应不应当说出我的猜测。这时,白江涣在我身旁坐下,沉着声音问我:“你方才可有听见什么?”
我如实回答:“听见了弓弩之声。”
白江涣又问:“你可知道他们所在方位?”
“属下觉着,那片树丛中密布他们的弓手,人数约摸有——二十人。”
白江涣一问,我正巧将心中的想法透露出来,既不显得刻意,也正合了我的心意。
“白日里,你为何未被箭射到?”白江涣也在试探我,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压低面容说道:“因为那时属下正巧侧过脸看到,是以堪堪避过。”
“那你身旁同伴中箭时,你为何让不说?”一定是前方的人给白江涣说了这事,我早已想好理由,此刻说出来也觉得周全:“军心不能轻动,若是说了,只怕军队大乱,正迎了敌人的心思。”
我说的是事实,白江涣没作声,未几,他说道:“你到不像个兵士。”
我心中陡然一跳:“将军何故这般说?”
“一般的兵士心思不如你缜密,更何况你口口句句顾全大局。若是再多出你这样的人,大姜更是昌盛。”
“将军谬赞,属下不过闲日里爱琢磨琢磨兵书,并未比同僚们想得多。”
“你明日跟着队伍前面来。”白江涣提了这样一句,我知道我不能拒绝,谢过:“是。”
白江涣不再搭理我,起身往那些人埋藏的地方走去,我站起身,叫住他:“将军……”
白江涣不理我,直直向前走,步伐逐渐加快,眼见着就要到了,忽然停下:“你说的弓弩声没有了。”
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蓦地拉开树丛,里面一无所有。我眸子动了动,嘴中发不出一丝言语,完好的那只手在胯边紧握成拳。
白江涣语意,甚是不明。
“人已然走了,你放心吧。”他最后吐出一句话,我抿了抿唇,按下心中的胆战,这些人,竟都无一个无用的。姜??煊是,白江涣也是。
试探起人,法子众多,我自认在他们面前,稍不注意,原形毕露。
白江涣走到一旁看了看地形,我缩在帐篷里,想着白日里发生过的种种,忽觉这趟真是不容易。若是殒命,也是我自个儿折腾的。
跟阿姜传消息的心思只能暂且搁下,我坐在营帐内,面无表情地疗伤。
由于不能太过劳累,我疗了一会儿,枕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角落里缓缓睡去。
一夜大风,无惊,有呼噜。
次日清晨,无人唤醒我,我是被他们吵吵嚷嚷的语声吵醒。外头一阵吵闹,我逮过进帐的一个兵士,问:“外头发生何事?”
他打量了我,而后回答说:“外头死了一群人,像是昨日袭击我们的人。”
我皱了皱眉,觉得奇怪,快步走出营帐,在他们团团包围的地方踮起脚尖看了看,只瞧见一个黑衣模样的人趴在地上,嘴唇青紫,确实是死了的样子。
我走到一旁,只觉得不对。
昨日那些人分明武功尚高,怎么会轻易死掉。更何况他们本就暗中埋伏我们,又是谁杀了他们?
思索不通,我踹了踹一旁的石子,忽然心间有了一个词,掩耳盗铃。
姜??煊闻讯赶来,那群人让出一条路,我正好见着空隙,插了进去,站在前排,尽收眼底。
我的眸光瞥了瞥,忽然看到一个人身上压了什么,模样状似一把剑。这把剑瞧着还很是熟悉,似乎前不久还看过。
我瞥到身旁的人身上,心下大惊,那是我的佩剑。军中每人都有。
姜??煊自是注意到了,着人拿起那把剑,模样深沉,目光投向我们,堪堪扫视一圈,问:“这是谁的?”
众人齐齐议论起来,我顿了顿,上前半跪:“是属下的剑。”
一时目光如炬,我感到众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只觉这种感觉怪怪的。姜??煊向我走过来,把剑丢在我面前,问:“你的剑为什么在他身上?”
弃车保帅,我豁然开朗。那群人,虽来意不明,一路上却直直逼我,就好似同我有仇似的。如今想来,定是有仇的。
“我昨日见着箭往我们这边射来,心中存个侥幸,想着要把那人杀了,用力丢了一下。即是这般。”
我向来说话简练,在这儿更是简练,字字句句都可露出破绽,怎能不提防。
“白将军,劳烦你查看那人的伤口。”
白江涣上前查看一番,姜??煊又问:“几成功力?”
白江涣好似没懂姜??煊问的话,问了声嗯,姜??煊笑着重复:“本王是问,刺的深度,换做白将军,要用几成功力。”
“七成。”白江涣迟疑片刻,仍是答了。
我大惊,竟是昨日丢剑的时候忘了轻重,用力过猛了些。
心中正懊恼不已,姜??煊忽然说道:“抬头。”
我一愣,姜??煊不再言语,像是等着我似的。周遭无了议论,似乎都是在好奇姜??煊此番举动是为了如何。
如今无人替我说话,我知晓无了办法,这次汜南一行,还未到就生了事端,真是倒运。
我缓缓抬起头来,仰视姜??煊,双眸与他对视,他见着我一刹神色略微惊愕,身后的白江涣也是惊了惊,两人复又恢复如常。
“到本王营帐来。”姜??煊抬脚先走,白江涣顿在原地,似乎是不打算跟过去。我起了身,踏着缓慢的步子进了营帐。姜??煊背对我,站的挺拔。
“你三哥知道你跟过来了吗?”身份既已摆开,我也不扭捏了,把厚重的头盔丢到地上,懒散的说:“他不知晓。”
“你胆子真是大,若非本王发现端倪,你仍是准备一直藏着不成?”我觉得姜??煊说话真是越来越像他五哥了。
“我有要紧事,迫不得已才跟着你,不然我早自个儿行进了,还受你这儿的苦作何,我脑子又不蠢。”
“那些人是跟着你来的。”姜??煊顾左右言他,我听罢,自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倒是没想到他也察觉到。
“我知道。”
姜??煊转过身来,神色不屑:“你若是知道何苦连累那么多人,怎么不自个儿去受苦?”
“姜??煊,你怎么不说那些人是跟着你来的!”我不服地反驳回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人身形小了,就得气势来凑。
“确是。”姜??煊似笑非笑看着我,看得我毛毛的,赶紧别过眼。
“你有夜来我府中,杀过一个人……”
我打断他的话:“绡罗!”
姜??煊看了看我,没有否认。
“这些人是她曾经的手下,武功精进,藏匿了许久,像是要报复。”
“你怎么知道的?”
姜??煊瞥了我一眼,不说话,显然是不愿意让我知道缘由,我撇撇嘴,觉得他真是小气。
“当初她明明是冲着你去的,为什么他们要盯着我?”
姜??煊不怒反笑:“当初目标确实是我,只是杀了她的,是你。此次一行正好一举二得,不过他们人数太少,掀不起什么浪子。”
“那他们如今藏在哪儿,你知道吗?”
姜??煊顿了顿,不说话。
只是缓缓吐出一句:“在路上。”
我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话答的,可以住口了。
“本王差点儿忘了,你跟着本王,是要做什么?”
姜??煊问到了我心坎上的话,我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为国尽一己绵薄之力。”
他显然不信,我也觉得我自个儿说的太敷衍不切实际,他用试探的目光打量我,好似要将我看穿一般。所幸我向面皮厚心思深,不怕他:“我真真是这般想的,你若是不信就算了。”
“本王确然不信……”
“姜??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出言提醒姜??煊,他似乎没想到我说出这番话来,目光幽深地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无形的刀剑,若是可以,他说不准会赏我几刀。
我见我说中了,不由得感叹:“王爷先忙,属下就走,至于对外措辞,就是王爷来想了,麻烦咯。”
我蹦蹦跳跳地准备出营帐,却听见姜??煊说:“你想的倒是好……”
我掀开帐帘,白江涣不知何时守在帐外,此刻见我出来,微不可见地躬了躬身:“华—公子,您的营帐在王爷左边。”
因着我不能暴露身份,白江涣适才这般唤我。我对他蓦地生出好感,又听见他特意为我备了营帐,更加觉得他心思周全。
“白将军,多谢你了。”
白江涣说不用,而后带我到了营帐,果然是只有一个人住的地方,而且竟还有地铺,要说我在平常营帐里待着,尽是席地而睡的,哪顾得了那么多。
我此番谢过,白江涣又说:“华公子若是还有需求,尽管告知我便是。”
我忽然想起邱何,忙问白江涣:“白将军,你可知受了伤的那些人里,有无醒了的?”
白江涣摇摇头:“未曾。”
我知晓邱何还未醒转,了然于心,面上不露声色:“若是有醒的,还望将军告知一声,我心里总觉得亏欠。”
白江涣应下,忽然问到我的手:“华公子的手,可是需要……”
“不打紧不打紧,我自个儿来。”
白江涣这才退了出去,想着此刻和来时的天差地别,我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世事无常啊……
我的手已不如昨日的肿了,我此刻坐下来继续疗伤。有了自个儿的屋子就是好,不用太藏涅,我静静坐在榻上,暗自运功。
我一阵大汗,再次醒来时是由着白江涣唤我去吃饭。我赶忙出了营帐,却见他端了个盘子,上面也全是馒头。心下知晓军中都一样。只是悄悄问了句:“王爷也是吃这个吗?”
白江涣点点头,我愣了愣,到没想姜??煊也这般亲民,他看起来着实不像。
“我能多拿几个吗?”白江涣听我这样说,像是想起来他昨日说的每人限领三个馒头,微微一笑,说话处数:“这些都是华公子的,自然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为什么昨儿不让人多拿?”
“王爷下的令,怕有人私意藏掖。”
“他还真是想的宽,吃不饱才难受呢。”我哈哈接过那盘馒头,转身进了帐里,拿起两个开啃,和着微凉的冷水吃下去。
吃到一半,我忽然想起忘了件事。我竟然忘问白江涣我们今儿为何不启程了。昨儿已经耽搁了些时间,今儿要是再耽搁,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汜南了。阿姜还在边城等我,她这几月定是等急了。
“白将军,白将军……”白江涣正巧从我帐前经过,我赶忙唤住他:“白将军,咱们多久启程?”
“王爷下的令,今儿晌午,华公子先准备着吧。”
白江涣走到一边去帮忙收拾营帐,我见着周围没我可做的事,去了医帐,掀开帘子,又是那个军医:“他们还没醒?”
军医摇摇头,我好奇姜??煊今儿下午要走,那这些人怎么办。
“王爷说这些人都送回方城。小伙儿,前几日你给老夫的馒头只怕是没用了。”
我听他提起那几个馒头的事,一时微讪,嘿嘿赔笑:“是晚辈不对,您别往心里去啊……”
他咳笑几声,我见邱何还未醒,也无事,从医帐出来,眼前撞倒姜??煊,磕着他的肩上,撞的我鼻子生疼。
“你去干什么?”
我指了指医帐:“去瞧瞧,又不是去害人的。”
姜??煊看着我,欲言又止:“到了汜南我就把你交给你哥,你自个儿思忖着跟他说吧。”
我不回答,问他何时启程。
他即刻下了令,我跟在他身后,把我原先的马拉上来,落在白江涣后面。
白江涣见了,对我说:“华公子还是和末将并行。”
我不好拒绝,将马拉到白江涣身边,分列姜??煊两侧,姜??煊先翻身上马,我和白江涣随后上马,一路上一番疾驰,了无昨日的埋伏,我又不用再穿盔甲,今儿瞬时觉得轻松愉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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