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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中的灵鸟忽然飞走，就在霁雪以为是自己靠近惊走了灵鸟之时，那只鸟儿又飞了回来，口中还衔着支花，像是刚从廊外折下。
灵鸟将花枝放在鉴冰手中，他则拈花轻嗅片刻，继而向霁雪递来。
霁雪怔了怔，随后笑起来：“冕上所赐，荣幸至极。却不知而今高雅之士，皆是流行赠花？”
白衣大祭司静静地注视着霁雪。
最后，霁雪到底还是接过了那支花。
“去去你身上的浊气。”
“浊气？”霁雪捻着花，反问一句。
“酒醪伤身，下次不可多饮。”
“俗务缠绕纷杂，自然不免染上了污浊之气，断不及冕上清雅出尘，多谢冕上提点。”低头嗅了嗅手中清芬，霁雪抬首向他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易山内这些灵鸟比人还善解人意几分，看来是冕上调教得极好。”
霁雪的语意细品之下有几分不明的讽刺意味，但鉴冰却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并不在意：“伸手。”
“冕上是要送小辈见面礼吗？”口中开着玩笑，霁雪仍依言摊开掌心伸到了他面前。接着，便见白衣大祭司往他手中放了小把细碎粉末，不知由何制成。
粉末似乎很讨灵鸟喜欢，两三只灵鸟前后落在霁雪掌心啄食，动作迅速却很柔和，鸟喙轻啄在掌心时带来轻微痒意。
“这些鸟儿灵智未开，较人之聪慧相差甚远。但若真心待它，自然知晓你心意。”
啄食完的鸟儿在霁雪掌心撒娇起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手掌。霁雪不以为然的笑笑，心里想着的是畜牲无知，嘴上应的却是多谢教诲。
身畔之人端的是高洁如皎皎明月的模样，仪度娴雅，冰魂雪魄。霁雪却突然生了恶意。
“...嗯？”
白衣大祭司长长的眼睫轻颤，其下的琉璃色瞳孔中短暂的现出几缕鲜有的诧异。
只见霁雪踮起脚来，攀上他的半边肩，将距离贴近到一个过于亲昵的范围内。
手下的衣料光滑冰冷，月华似的银发穿过霁雪指间，同瞧着一般寒凉冷清。
接近时，便能瞧见衣领下半截修长的颈，宛若裁冰镂玉而成，每寸肌理轮廓均是洁净无暇，让人心生自惭形秽敬慕敬畏——
也勾人生出摧毁的恶念。
轻微热气随着霁雪贴近时的呼吸洒出。白衣祭司微微侧首，静静注视着霁雪的僭越之举。
霁雪伸手——
自他肩头取下一朵落花。
“冕上说得是，酒味难闻，得借冕上清芬方可驱逐浊气。”霁雪立回原处，落花被其二指所捻，置于唇上，两息后方才见霁雪抬眸而笑：“多谢冕上，慷慨赠花。”
对于这位尊贵风雅的大祭司能容忍到什么程度，霁雪委实是好奇极了。但遗憾的是，在他说完之后，白衣大祭司瞧着他，只无动于衷的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哈...冕上说得对。”霁雪压根不认为哪儿是错，敷衍答道。
掌中还有些许粉末与啄食的灵鸟，身边之人却已经走开了。等到霁雪扬手放飞啄食完的鸟儿转过身时，四下已是空无一人。
霁雪缓步走过去，再度落座到蒲团上。棋盘已经撤走了，瓷碟所装的点心还在桌上，白玉盏中还有袅袅茶烟。他贴着案几的边缘轻轻拂过，闭上眼。
义父下过的棋么......
关于义父的过往，这次是霁雪首度听说。仿佛冥冥之中有根线，自千年前的阴谋厮杀流血中便开始串起，直到束缚在他的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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