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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现身的是希音夷容二人,霁雪却独独唤了一个名字。
这当然是刻意而为。
听闻修罗界大祭司极少露面,身边掌事的主要为左右祭司,显然就是面前的希音和夷容。二人如今一同出现,一个端坐在霁雪对面,另一个立至霁雪身侧,取出个玉质小瓶轻轻放下。
霁雪微微眯起眼。
面前二人的架势看着像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却不知是打算要做什么。
从人界时,霁雪便察觉到了这明显至极的一点。
实在是有趣极了。
霁雪目光瞥向希音,但还没等希音开始打手势,对面的夷容已经先开了口。女子声音冷冽,语调凛然:“吾等奉冕上之命,来请阁下赴宴。距宴席开始尚有时间,还请阁下先斩同心契。”
“...唔?”夷容口中最先吸引霁雪注意的不是斩契,而是同心契三字。但是霁雪分明记得,所缚的红线应该是一半的献心契。
这个差异霁雪并未多留意,只打算日后查阅看看。
夷容所言虽然有些突兀,但并不在他意料之外。他轻笑道:“这也是冕上之命吗?”
夷容矜持颔首:“自然。”
霁雪摊开手,故作不解:“我手中如今有红线六条,却不知冕上让我斩的,是哪一条呀?”
从初见开始,霁雪就隐隐感觉出夷容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是称得上有些厌恶。所以当她扮起这个红脸来,便显得格外得心应手。
面具下,夷容皱了皱眉,隐忍道:“自然是...与冕上的那条。”
霁雪故作惊讶:“此等重要的事,冕上方才怎么没亲自同我说呢?”
衣袖被人不着痕迹的轻轻拉扯,正是身旁的希音在暗示霁雪少说两句。
“霁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这个名字。”即便有面具阻隔,仍然能看出女子明显动怒了:“冕上素来和善,平易近人,但这却不是尔等肆意妄为、甚至妄图败坏冕上名声的借口。”
“既然已经身在不易山,又沐冕上霖泽,便该有所感激爱戴。而不是仗着些口舌之利在这里装傻充愣、撒泼耍赖、做那类忘恩负义的小人。冕上身份何等贵不可言,愿向你这等凡人施以看重,是寻常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福分恩泽。”
“更何况,除去这些,你还有幸与冕上带了亲故关系,即便换做任何寻常人,都算是你的长辈。你瞧着也不是全然不知事的孩童了,不会不明白此等事情意味着什么。偏到了此刻还做出无辜姿态,妄图欺上瞒下。面对长辈非但不敬,更做出此等僭越失德、寡廉鲜耻之事!”
“更遑论你还是男子之身,倘若有半点羞耻心,就早该自断了这红线,而非偏要他人挑到明面上,来训斥提点!”
夷容声音凛冽冷然,霁雪却只发出声短促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激动得甚至有些失态的女子:“...继续。”
“......无知小儿。”夷容咬牙克制:“收起你那些多余的把戏,还有那些恶心低劣的妄念,但凡污了不易山净土,即便冕上宽容大度,我等也绝不容忍有人敢于对冕上意图不轨!”
霁雪笑意不改,甚至向她眨了眨眼:“说完了吗?”
不待夷容应答,霁雪便先拿过了桌上玉瓶,取出瓶塞嗅了嗅:“真是珍贵至极的灵药,给我的?”
希音打着手势。
“唔,为我断红线后受伤而准备的——想的真周到,看来这断红线的命令,确实是冕上所下的。”
夷容寒声道:“这是自然,我等归于冕上麾下,岂敢做出假借冕上名头的大不敬之事!”
霁雪将瓶塞塞回玉瓶:“真是贴心极了,不过区区小事,岂敢耗费冕上灵药呢。”
夷容冷笑:“既然知晓,还磨蹭什么?”
霁雪踱步起身,希音跟在身后,似乎试图安慰他。等到霁雪行至夷容身后时,希音便正好站在了他与夷容之间,夷容正转过身,似乎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霁雪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倾身下去,希音原本跟在霁雪身后,被此举动惊得倒退后仰,眼看就要倒在后面夷容身上,被霁雪在最后一刻勾着腰肢揽住。左手将希音按在怀里,右手按在案几上,空间狭小,将后头一脸愕然的夷容锁在里头。
霁雪将下巴搁在怀中希音的肩上,像抱着个玩偶,越过他笑吟吟的与夷容对视,距离同样不过咫尺:“夷容大人一席话,让我有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令人敬佩至极呀。”
仗着在这不易山内不得动兵戈的规矩,霁雪语调面上温文尔雅,行事却愈发肆无忌惮:“可惜,夷容大人想必是有什么地方还不清楚,冕上与我义父有旧,夷容大人也说冕上是我的长辈,那么论辈分来说,我该唤冕上一声叔叔才是。”
“你——”少年人声音轻柔如情人絮语:“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拿捏我?”
“以夷容大人对此事的了解,想必这红线的来龙去脉,你亦是再清楚不过。既已知晓牵线之人乃是家父,却依然用“僭越失德、寡廉鲜耻”来夸大其词。”霁雪眯起眼睛,一转话锋,语气徒然变得敏锐犀利:“却不知夷容大人是想羞辱我,还是想打着教训我的名义,借机羞辱我义父——冕上的故友?”
“不过是条被豢养的狗罢了,也配在这儿乱吠、越俎代庖,管起我和我的好叔叔之间的事情?”
霁雪当然知道夷容丝毫没有对义父不敬之意。
但也不知是在这不易山内安逸惯了,还是作为大祭司身边的掌事太过于养尊处优,夷容并没有斟酌自己的用词,只仗着有那位冕上之命,便以为自己拥有站在制高点上咄咄逼人的权利。
霁雪心如明镜,若不是有义父这层关系在,他一个名不经传的金丹修士,大概只能弯着腰对夷容低声下气。毕竟以对方的身份地位,连呵斥他一声都算自降身份。
若她当真心有邪念,在领霁雪前来不易山之前,就有的是机会出手中伤。而若说起不必亲自动手的阴私手段,那可太多了。可见方才,她也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不过这与霁雪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个不识好歹睚眦必报的坏家伙啊。
在夷容惊愕至极气得发抖之前,霁雪略微起身,竟将那小玉瓶信手放在了她头顶,廊间只闻少年远去的大笑声:“夷容大人,可要摆好你的姿态。否则,这冕上所赐珍贵至极的灵药摔坏了,可担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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