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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尴尬地笑着，也上了二楼，一边在床下翻找，一边回答：“我们这样的人，认识的女人也都不是正经人家的闺女。要不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好女人谁愿意跟我们这些人？”
江焱撇嘴淡淡一笑，微微摇头。没想到这小子对事情看得还挺透彻，一个专业放贷的赌徒，的确很难找到能和自己死心塌地过日子的的女人。毕竟他们这些人，也就是三更穷无更富的主，搞不好哪天赌博破产，女人不也跟着倒霉吗？
男人在床下足足费劲翻腾了十多分钟，只见他好像不是在走东西，整个床板被他拆下了七八块木板。然后在拆下木板的空格中摸索了好一会，才拿着一个红皮的日记本从床下爬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日记本递递到秦威面前，谄笑道：“大哥，就这本。”
秦威接过本子，感觉有些好笑。他拿着本子翻看仔细看着上面的人名和借款数额，以及借还款时间，还有标准的利息计算公式。
他盯着日记本中记录的账目，挑着眉头问道：“藏这么深？怕贼偷还是怎么着？”
男人苦笑着，一屁股坐在床边，从衣兜里掏出了苏芒之前给他的香烟，点上一支，吸了两口说道：“干咱们这行的，有时候也会遇见狠的。这账本一旦没了，到时候就算追账，也没有证据不是？”他抬头见，见江焱和苏芒正盯着自己，急忙又抽出两只香烟敬给两人。
秦威翻了几页，突然眼前一亮，右手食指压在本上，一行行仔细地查看着。江焱和苏芒发现他的惊讶，也凑了上去，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梁斌’二字。
根据上面的记录，梁斌十五年之内，在他这里借借还还，足足有二十多笔账目。每次的借还时间基本都在一年左右。而最后一次的借款到还款时间最长，足足有十年之久。
苏芒看着上面每一笔的详细借款和还款，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就算不是高利贷，一年的利息也不低。可是梁斌却总能在一年左右还清债务，可是为什么最后一次会拖这么久？而且最后一笔还款的利息，就高达十万多。难道梁斌不止是简单的为了报复？
“梁斌之前的钱都是怎么还的？他都赌成那样，难道还能拿出钱还债？”江焱斜眼盯着男人。
男人闻言，骄傲地一笑，将剩下的半截烟猛吸了两口笑答：“这您就是外行了。我们在赌场放债的，不会让那个人输的没钱还债，梁斌每次借完钱，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让他赢几场，赢的钱就算还利息。然后到了年底，让他大赢几场，到时连本带利还清，他也就没几个子了。之后还得借，我们管这叫放长线。”
“也就是说，像梁斌之流，等于赢的钱钱都进了你们的腰包。反过来梁斌还觉得你们挺仗义地给他借钱？”苏芒此时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赌徒会一如既往地认为自己会发财。原来这群放债的，居然是用这种手段。
有输有赢，但是自己赢的钱，还是最终回流到放债人的手中。这样一来，赌徒始终有输有赢，而这群放债的欠款，始终都会是一个填不满的大坑。苏芒摇摇头，在男人后脑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还挺会做生意。”他说完，转头继续将目光落在了日记本上。
三人对每一个还款日期进行核对，直到梁斌最后的还款记录上，日期引起了三人的惊讶。日记本最后一页梁斌的还款记录，上面用红笔写着还清，还款日期正是两年前七月二十日。也就是四件案子中的最后一名死者倪蝶，死后的第四天还的钱。
还款金额是十八万九千五百余元，难道梁斌不止是制造意外杀了四人？而且利用这场意外，得到了一笔巨额财富？又或者聂志的案子中有什么隐情？梁斌抓住了四人的什么把柄？否则一个赌徒，怎么可能销声匿迹多年之后，一夜之间暴富？
而且他还有别的债务，还款时间大致也是在这个时间前后。江焱一时间感觉整件案子不止自己查到的这么简单，其中很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只有找出梁斌之后，让他亲自才能解答。
男人抬眼望着三人，感觉他们面色异常难堪。心中不免有些打鼓，虽然这些钱都是正常借贷，自己大不了改改利息少收点，也不至于被公家没收。但是这梁斌如果真的牵扯什么大案子，那这将近二十万，自己还得吐出来。
搞不好自己还会被梁斌这孙子牵连，现在眼前这三位的表情，想必自己是难逃牢狱之灾了。
秦威缓缓合上日记本，看着江焱和苏芒，一时间眼神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眼前的证据表示，梁斌在杀了四人之后，得到了一笔不小数目的财富。这笔财富足以让他一夜之间还清所有外债。
“我们先回去，等重案组那边把梁斌别的债主带回来之后，看看他的还款总数，再做打算。”江焱说着，将眼神落在床边男人的身上。
三人带着男人回到办公室，让两名警员先把他押去了拘留室。三人坐在办公室中，开始讨论起这笔看似不正常的还款。
江焱率先开口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笔钱，如果根据他说的。梁斌欠下十万多，过了这几年，光利息恐怕就不下五十万。更何况还有十多万的本金。”
“我怀疑梁斌的杀人动机不止是简简单单地为自己儿子复仇这么简单。”秦威望着两人，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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