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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锦绣河图 > 第219章:一场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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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渐密,内侍披着一头雨水匆匆赶到皇帝跟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一阵。

    “什么?”孟玄哲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下。

    原本跪在地上的陵戎道士从内侍进门就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当孟玄哲惊讶出声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童舒荼和苏渐离都把目光挪向了陵戎道长。

    陵戎道长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宫外走。

    孟玄哲和苏渐离等人也都通通朝着大殿外走。

    转运司锦院的东南院落,这里是朱芷兰的住所,被秋雨淋得湿漉漉的,青石板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偶有僻静之地,还长着湿滑的苔藓,苔藓里冒出几株手指大小的野草来。

    原本这院子里还住着一个绣娘,自从一个个绣娘离奇死亡后,转运司锦院的绣娘就走了大半。原本两三人凑一个院落的情况也不复存在,和朱芷兰同用一个院落的绣娘也搬到了别的院子里去。

    陵戎道长一路疾跑,当他破开朱芷兰的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梳妆镜前的朱芷兰。

    朱芷兰身体斜躺在椅子上,双眸微闭,像是睡着了似的。

    铜雀为镜,映着她姣好的面容以及精致的妆容。

    陵戎扑了过去,高喊一声:“翎儿!”

    “翎儿?”童舒荼看向苏渐离。

    苏渐离说道:“素锦说,她入转运司锦院之前交翎儿。”

    孟玄哲眉头一皱,似是有些不悦,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倦怠地问苏渐离:“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惠妃娘娘的案子,怎么和这个什么、朱绣娘是吧?怎么和朱绣娘又扯上关系了?”

    孟玄哲说到一半,忽然想不起朱芷兰的姓,好在后面又忽然想起来了。

    孟玄哲话音刚落,就看到陵戎道长抬起那张悲痛无比的脸看向孟玄哲,目光阴冷犀利,仿佛要把孟玄哲给看穿似的。

    这时,跟着孟玄哲一同前来的秦漠挡住了陵戎的视线。秦漠眼放凶光,对陵戎道长呵斥道:“放肆!胆敢以下犯上!”

    陵戎道长并没有被秦漠吓到,他只是用他那双绝望而冰冷的眼睛看了一眼秦漠,接着收回视线,凝望着看似睡过去实则已经死去的朱芷兰。

    “翎儿,我早劝你回头是案,我早劝你……”

    陵戎道长痛哭不已。

    童舒荼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大喜欢处处刁难她的朱芷兰,但对仙风道骨的陵戎道长却毫无恨意。尤其是看到陵戎道长痛哭的样子时,她心里有些复杂。

    除此之外,她更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素锦已经赶来。

    当她看到躺在梳妆镜前的椅子里的朱芷兰也很是诧异,接着她从发髻里抽出银针开始验尸。

    一番探寻之后,素锦走到太子孟玄哲和苏渐离跟前,一一行过礼后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和苏大人,朱绣娘是中毒而亡。”

    苏渐离和童舒荼几乎同时蹙眉。

    素锦又道:“她死前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毒药洒落的痕迹,所以,她是自杀身亡。”

    苏渐离问道:“何种毒药?”

    素锦道:“寻常乌头毒。”

    “另外……”素锦抬眼看了一眼孟玄哲,又看了一眼苏渐离,方才说道:“她后背缺了一块皮。”

    “这……”苏渐离眉心深刻起来。

    孟玄哲似乎很急躁,他直接对素锦道:“没有人自杀之前还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你再好好验验,看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孟玄哲从小生活在宫廷斗争之下,他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活不下去要寻死觅活的。

    虽然在宫中也常见上吊投井的宫妃,表面上看是自杀,实际上背后都有各种复杂的原因。

    素锦却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查验得很仔细,朱绣娘确实是服毒自尽。她在服毒前一个时辰,剥掉了后背上的皮。”

    这时,童舒荼忽然开口惊疑道:“会不会是段掌事?”

    孟玄哲看向童舒荼,童舒荼触碰到孟玄哲的目光后,把头偏向了一边,故意避开了孟玄哲的目光。

    孟玄哲在感受到童舒荼的躲避后,也尴尬地把目光挪向了别处。

    童舒荼暗暗收敛了心思,说道:“虽然段掌事说她没有谋杀惠妃娘娘的可能,但宫中多是非,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不可能就真的不可能。更何况,段掌事和皇宫有那么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童舒荼的余光中,孟玄哲悄悄看了童舒荼一眼。

    “段掌事一直说她患有手疾,不能刺绣,那她为何又要亲自给惠妃娘娘做绣品?惠妃娘娘说,段掌事给她绣的绣品很是让她满意。试想,如果段掌事真的患有手疾,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受手疾影响,做出毫无瑕疵的绣品来?”

    童舒荼又道:“我是绣娘,所以我很清楚,要做出贴身?衣,不论是绣坯的选择,还是针法的熟稔,其要求都要比做其他绣品高。”

    “关于段掌事做出的衬衣有多好,我就不再细说了。我只是觉得段掌事明明没有手疾,却佯装自己有手疾,这很可疑。”

    “另外,我们之前在惠妃娘娘寝殿中捡到一面‘断命判词’。”

    童舒荼说这话时,苏渐离很默契地把“断命判词”铺展开来。

    童舒荼说道:“我在想,段掌事以前一直佯装自己有手疾,不再为锦绣坊做寻常绣品,是不是因为她要把这些时间抽离出来刺绣这所谓的‘断命判词’?”

    苏渐离凝视着“断命判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绣‘断命判词’的人是段掌事?”

    苏渐离像是在问童舒荼,也像是在向自己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童舒荼认真地看着那幅“断命判词”,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渐离见童舒荼有些焦虑,轻声道了句:“不着急。”

    短短三字,却让童舒荼感觉到了安心。

    童舒荼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几个字。

    良久之后,童舒荼抬起头来说道:“是同一个人所绣。”

    苏渐离知道童舒荼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绣这幅“断命判词”的人和之前绣诡案以及苏渐离的那幅“断命判词”的是同一人。

    “你先前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苏渐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童舒荼说道:“这幅‘断命判词’是宫女在惠妃娘娘的寝宫的走廊上看到的。”

    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童舒荼和苏渐离,显然他们不明白童舒荼和苏渐离在说什么。

    苏渐离对童舒荼道:“没错,如果它出现在廊上,往来的宫人众多,很容易就能发现它的存在。而这也正是它和其他‘断命判词’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之前看到的‘断命判词’都藏在隐秘的角落,并不是为了刻意被人看见。

    童舒荼悄悄看了一眼孟玄哲。

    孟玄哲仍盯着苏渐离手中的“断命判词”,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童舒荼的目光。

    苏渐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也许,做这一切手脚的那个人,唯独这一张‘断命判词’不是要给我们看的。”苏渐离说道。

    童舒荼疑惑地看着苏渐离。

    苏渐离继续道:“之前,凶犯之所以把‘断命判词’放在隐秘之处,是因为他们或者他相信‘断命判词’能够被我们发现,他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这一方‘断命判词’却只是用作威胁之用,他只需要放在显眼的地方,被人发现即可。”

    聪明如素锦也要被苏渐离的话给绕晕了,童舒荼也反应了好一阵。

    童舒荼试探地问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想用这幅‘断命判词’来威胁朱绣娘,让她不要得寸进尺?”

    苏渐离点头,“凶手料定,不管是谁看到这幅‘断命判词’,朱绣娘都会知道。因为朱绣娘这些年来,时常为惠妃娘娘送绣品,和惠妃娘娘宫里的人都比较相熟。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得到了‘断命判词’,朱绣娘就不一定知道‘断命判词’上写的是什么了。所以凶手没再选择藏着它,而是将其放到了宫人路过的长廊上。”

    童舒荼一边思索一边道:“而且,没有人能把自己背上的皮给扒下来。”

    童舒荼猛然抬头看向身旁的苏渐离:“朱绣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把皮扒下来,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时,素锦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她也对苏渐离说道:“从你们抽丝剥茧的分析来看,朱绣娘确实像是被他人谋杀。可是,奴婢验过,朱绣娘确实是自尽而亡,绝非他人谋杀。”

    苏渐离说道:“这就要从‘断命判词’上的绣字上找答案了。”

    童舒荼和素锦以及孟玄哲、秦漠他们都纷纷把目光看向苏渐离手上的“断命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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