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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院长为难的看了他片刻，“你夫人和老爷子也不告诉吗？”
“嗯。”毫不犹豫。
乔院长一时间无措，嘴唇开合半天，才道：“这种事，最好告诉他们。现在不说，他们迟早也会知道。”
把病人的病情告诉家属，也是他们医生的职责。
怎么好隐瞒？
回头家属来找麻烦怎么办？
李昊文知道他的顾虑，只冷道：“按我说的做，所有的事情我承担。”
他话都说到这，乔院长也不好再多言，只一咬牙，“好吧。但我还是建议你早点告诉他们。”
“麻烦院长了。”李昊文并不睬他的话。
乔院长无奈摇了摇头，“那你先好好休息。”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门合上，房内一片诡异安静。
李昊文笔直的坐在床头，眸中闪着阴鸷深沉的光。
真的瘫痪了？
判了他死刑。
努力了这么久，得到的还是一个瘫痪的结果。
老天是在跟他开玩笑？
还是在惩罚他？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压抑感闷在胸口，涨的他要爆炸。
眸一点一点开始颤抖，血丝爬上来，双拳在被面紧握，握到发白，指甲陷进肉里，直抖。
愤怒、挫败、无力、痛苦……
无数种情绪，终于在胸口压抑不住的爆炸。
“啊！！！”一声嘶吼，一伸手，“叮铃哐啷”，床头柜上摆着的东西扫落一地。
他坐在床头用力喘息，喘息声里都是压抑痛苦。
这种压抑痛苦迅速弥漫了整间屋子，他像一座孤岛一样被笼罩。
家里的佣人冲了进来，惊恐的盯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
李昊文已经迅速压抑住那股暴涨的情绪，布着血丝的眼平静的盯着前方，“你收拾一下。”
声音冷静得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晚上，一切都收拾妥当，杨燕妮又按照惯例，爬上床，要给李昊文按摩腿部的肌肉。
她手才刚掀起被子一角，李昊文便淡道：“别浪费时间。”
杨燕妮拧眉看他，“这不是浪费时间，这能帮助你腿部肌肉活动，让它不萎缩。”
“不萎缩又能怎么样，它还不是一样站不起来。”
他话中的心灰意冷让杨燕妮愣了下，这么长时间一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了这种丧气的情绪。
这让她很不安。
“它现在站不起来，不代表会永远这样。”她大声反驳，“我不是也说过，就算你站不起来，我照顾你一辈子。”
李昊文将眸淡淡从她脸上移开，眼中闪过一抹痛光，“我还没有到要靠女人过一辈子的程度。”
这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或许该考虑另一种结果了。
不用再说些粉饰太平，甜言蜜语的话。
杨燕妮怔愣的看了他片刻，他今天太反常。
从下班回来后，她就发现了。
但怕说穿了让那些不愉快的气氛扩散，她就一直忍着没有提。
“你到底怎么了？”她声音有些发哽。
李昊文只撇开眸，不说话。
她盯着他冷淡的脸，床头的暖光也没能掩盖那层冷冰冰的颜色，这层冷冰冰的颜色冻得她心有点疼。
眸光闪烁几下，她轻咬了咬唇，一握手中还拽着的被角，掀开。
该做的她还是得做。
李昊文眉头一拧，看向她，“我说了不用。”
杨燕妮执拗的双手还是捏上了他小腿。
李昊文烦躁的一声：“我说了不用你没听见！”
严厉不耐的口吻让杨燕妮手上的动作一僵，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他很久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平静低垂的脸，颤抖的睫毛，让李昊文心口一紧。
幽深冷寂的眸中划过一丝抱歉，又飞快的恢复平静。
他不想这么跟她说话，但他们之间现在不适合再说甜言蜜语。
他一倾身，把她还按在自己小腿上的手拉开，然后把被子盖上。
杨燕妮始终低垂着头坐在那，眼微微阖着，脸色有点苍白。
她这个样子又让他心口闷得难受，低道：“你去忙你自己的，别管我。”
杨燕妮睫毛颤了颤，还是坐在那没动。
李昊文微皱眉看着她。
她突的一转脸看向他，眼眶已经泛红，气道：“你到底怎么了？就不能跟我说吗？用冷脸对我，说这种伤害人的话，你好过？我们是夫妻，得过一辈子的！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她低喊过后，胸口不稳的起伏，含泪看他。
他今天的态度太伤人。
她的话一字一句撞在李昊文心口，让他的心揪到一处。
夫妻，过一辈子。
真的可以吗？
他现在好像没有任何资格能给这种保证。
再也没法跟她对看，只能淡淡转开眸，“我现在没什么好说的，想休息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
杨燕妮含泪的眸转而愤怒，扑到他身边，捧住他的脸，非把他的目光扭向自己，“你看着我！看着我说话！”
李昊文眉头微拧了下，眸中黯光闪过，伸手握住她手腕，想要拉开，杨燕妮拧着劲，就是不松。
李昊文不得不看向她，眼眸中的平静是掩盖痛色过后的结果。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闹。”
闹？
他竟然觉得她在闹？
杨燕妮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闹了？这种时候我会跟你闹吗？你心情不好我理解，你心里其实不好过，我知道。但你要说出来，你这样憋在心里，会让我跟你一起难受！”
她平复了下喘息，微哽的看着他：“李骞那天问我，老爷子让我们离婚，我有没有问过你的想法。我当时想都不用想，我觉得我够了解你。你不会的。”
她眼眸闪了闪，盯着他一片死寂的眸，“那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今天的一系列反常，让她不得不重新去考虑那个问题。
他心里到底有什么变化，想了些什么？
她越来越不了解。
这段日子，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慢慢横在他们之间。
可她又无能为力。
她眼眸中泪光在闪，每一句话都能敲疼李昊文的心。
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这也是他这段日子不断在问自己的问题。
离？
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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