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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娘一袭白衣风韵翩翩,一点儿都没有风尘女子的那种庸俗气息。
她领着二人在大堂落座,笑道:“二位瞧着不像是邑泽本地人。既是贵客远道而来,不知二位想请什么样的佳人作陪,想喝些什么酒呢?”
黑衣男子绷紧了脸,坚毅的脸上显得局促不安。倒是那个玉面公子十分放得开,大方地对雪娘笑了笑。
“姑姑既然看得出来我与兄台是远道而来,那还不快快叫来你这儿最好的姑娘?我与兄台喜欢博学多才,见识广泛的女子,你明白了吧?”
雪娘嫣然一笑:“公子放心,请到二楼雅阁稍待片刻,姑姑这就去叫佳人前来。”
醉山河貌似宝塔,里面的台阶都是环绕形的。宾客走在上面,堂中莺莺燕燕美色尽收眼底。
白面公子看得津津有味,那黑衣男子倒像是觉得不堪入目一般,低着头目不斜视。
刚走上二楼,迎面就看到一个白衣衬梅,羽冠束发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这人面容淡漠清冽十分苍白,眉目狭长看不出喜怒。衣摆上的白梅墨枝,更衬得他整个人如清夜霜风般翩然萧肃。
三人擦肩而过,白衣男子快速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一眼。看到眼前的黑衣男子时,双眼便是一亮。再一看他腰间的鳞纹佩剑,光洁的眉头却又难以察觉地微微皱起。
他目送两人走进雅阁,看着黑衣男子一把将门用力关上。
“三公主,你既说是为了打听消息,为何偏要来青楼?这里处处都是淫荡奢靡之气,待一刻都叫我难受!”
敦若叹了口气:“知道你正人君子一个,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可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路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这个醉山河名声这么大,来这儿的人一定不乏王公重臣。所以啊,这儿的消息一定是最灵通的,你且先问问再下结论嘛!”
秦千壑皱着眉头:“钰儿尸骨未寒,她若知道我来这种地方,定会生气的。”
“姐姐已经不在了,你别想那么多。何况,她泉下有知,也会体谅你的。”
敦若心里醋意弥漫,但也只能撅了撅嘴。
这一路来,秦千壑都快马加鞭。逢人便打听截亲的事情。但截亲杀人毕竟是有违人伦的事情,盛国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所以流露到民间的消息非常少。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盛国都城,秦千壑激动期待得是整整一夜没睡。只恨不得立马冲到仇人面前,一剑杀了他!
但是打听这种事情并不容易。若是去问高官大臣,不仅没有门路,还极有可能被识破身份。思来想去,敦若也便只能想到这个醉山河了。
她只盼着,秦千壑真能如愿以偿,杀了仇人。或者寻觅不得,最终将敦钰放下,随她回蚩国。也不枉她这一路担惊受怕,陪他跋山涉水走一遭了。
正想着,雅阁的门便被人推开了。两个长裙飘飘的美人莲步轻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沁人心脾的美酒。
“见过二位公子,雪娘让我们姐妹前来伺候。公子叫我玉蝶就好,这是我妹妹秋蝶。年方十六不经事,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玉蝶温柔似水地给两人倒上美酒,身姿翩翩地在秦千壑的身边落了坐。秋蝶怯生生地走到敦若面前,一双小手局促地搅来搅去。
“别怕呀,坐下。”
敦若笑着拉住秋蝶坐在自己的身边。
“怎么这么小就到青楼来谋生啦?家中父母呢?”
秋蝶澄澈的大眼睛浮起一层氤氲。
“公子有所不知。我与姐姐本是出生于书香门第,是蚩国人。但多年征战,父兄从兵战死,母亲忧愤自尽。因此…”
“好端端的与公子说这些做什么!”玉蝶轻声呵斥道。
一听到两人也是蚩国人,竟然流落到盛国来做了青楼女子,秦千壑心里便是一阵同情。
“没想到二位也是蚩国人,家世如此悲惨。实不相瞒,我与表弟也是蚩国人,能在这儿与二位姑娘相见,也是缘分。”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悲戚之色。
“能在盛国见到同国人,实在太高兴了!”玉蝶把酒杯递给秦千壑。“可是现在两国关系如此紧张,二位怎会到这儿来呢?”
敦若刚要开口说他们来是因为行商。但还没说出口,秦千壑就一拍桌气恼道。
“盛国皆是宵小之徒,截杀我们蚩国的送亲队伍。我此番来就是为了找到截杀亲队的人,为长公主报仇!”
“表哥!”敦若心里一阵发颤。
她本来还想跟这两个姑娘说说话,探探她们的底的。谁知道秦千壑一听她们也是蚩国人,就放下了警惕。竟然自己把自己的底儿先交了出来。
“长公主?是涟臻将军敦钰吗?”秋蝶问道。
“不错!”
姐妹俩惊得泪眼婆娑:“怎么会是长公主?我们听说长公主英勇善战不输男子,怎会…可是,可是前些日子不是有消息说长公主已嫁到跖国了吗?”
敦钰和亲被杀,秦千流替敦钰远嫁。这两个人都是秦千壑最为重要的女子。但现在她们都已不在他身边了,现在提起,岂不是伤口撒盐?
秦千壑咬了咬牙,大口喝着酒,一时不语。
敦若道:“我们也都是听说的小道消息,二位姑娘别听他胡言乱语。来,喝酒!”
“若是长公主安然无恙就最好了,不然,这真是咱们蚩国最大的悲事。这么久了,也没见君上为长公主举行葬礼,想必…”
“既然顶了长公主的名号嫁去跖国,又怎可能为长公主举行葬礼!”秦千壑愤然道。
“公子别太难过了,逝者已逝,还请节哀顺变。”
玉蝶宽慰地握住秦千壑的手,动作温柔如水。虽然她眉目嫣然温婉如玉,但秦千壑始终对青楼女子带着几分芥蒂,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姑娘,我…”
话没说完,他只觉眼前一阵发花,头晕目眩。他扶额,手里的酒杯也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表哥!你怎么了?”敦若立马放下酒杯,望着眼前的姐妹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酒里下毒!”
姐妹俩并未回答,只是飞快地起身,与两人拉开距离。
只听“嘭”的一声,房门再度被人推开。敦若扶着秦千壑后退数步,只见刚才那个白衣男子,此刻竟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面如白霜,带着几分病色,在两人面前堪堪坐定。
“你…你是什么人?”敦若问道。
玉蝶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五公子,我们已经问过了,这两人的确是蚩国人。是为了和亲队伍被截,前来寻仇的。”
“五公子?”秦千壑以剑驻地,撑着身子。“你是盛国王子…申屠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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