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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若道：“什么将军，公子认错人了吧？我等就是一介平民，来青楼又如何？倒是公子，身为王子，却还流连青楼，未免惹人笑话！”
申屠辛笑了笑：“这醉山河是本公子开设的，我自然能在这儿。倒是若公主女扮男装，如何消受这儿的姑娘？还是让本公子给你安排几个小倌吧。”
他随意摆了摆手，几个男子立马大步上前就要架住敦若。秦千壑一咬牙，拔出剑拦了上去。
“谁敢动她，找死！”
“秦将军已是自身难保，还要顾及他人？”
“你少说废话！我立誓定要护公主周全，自然言出必行！”
申屠辛赞赏地拍了拍手，示意几个汉子退下。
“上将军果然是正人君子，铁骨铮铮。”
秦千壑强撑着问道：“你怎会认出我们？”
申屠辛指了指他手里的佩剑：“这鱼鳞剑威武非凡，寻常人或许认不出。但我好歹也算是爱剑识剑之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千壑“啊”了一声，顿觉恍然。
这鱼鳞剑是先王赐给他们秦家的。秦家宝剑无数，除却他送给敦钰的那把，便是这把鱼鳞剑最为宝贵。只是他忘了，越是名贵的剑，就越是引人注意。
想到这儿，秦千壑更觉得懊恼后悔。但是软骨散的药力借着酒劲儿冲上头来，叫他脚步摇晃着，剑也拿不起来了。
眼前阵阵发黑，只听咣当一声，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千壑哥哥！”
敦若心急如焚地扶住秦千壑。但不管她怎么摇晃怎么喊，秦千壑都毫无反应。
“若公主不必担心，不过是强效的蒙汗药罢了。但你们一个是敌国大将，一个是公主。落入我的手里，我自然不能轻易放了你们。公主若是识相，还是如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想找谁寻仇？”
敦若咬牙道：“谁杀了我姐姐，我们就杀谁！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们，是谁截亲杀人，我们定叫他血债血偿！”
“截亲杀人？”申屠辛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果然是找七弟。七弟也真是不走运，处处结仇结怨。你们要杀七弟，我倒是不想管。我只怕你们杀不了他，反而落进他的手里，生不如死。”
敦若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这个七弟，性格乖戾尖锐，喜怒无常。否则截亲杀人这种事，父王又怎会交给他去做？秦将军不远千里来寻仇，可见是个情深意重，正直守诺的人。
本公子不想杀人，也不忍心这样品格端正的君子死于非命。今日你们落到我的手里，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若公主，你现在带秦将军回蚩国还来得及。”
敦若有些茫然，没料到申屠辛竟然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
按理来讲，敌国的人擅自进入己国，且不持使节令牌节杖。一旦发觉，人人皆可诛杀。更别说是敌国的大将和公主了。
但申屠辛却是一副淡淡然然的模样，毫不在乎。好似国家之间的仇怨，宫闱之中的争斗，与他都毫无关系。
“我自然也不想千壑哥哥如此固执。但是他已辞去了上将军的官职，只想为我姐姐报仇。他宁死也要来，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阻拦他。”
申屠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们就暂且住在我这儿。我这儿虽是青楼，但官府也不敢来管，七弟更是从不踏足。等秦将军醒了，你好好劝劝他吧。”
“多谢辛公子！”敦若感激道。“可是，你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申屠辛面无表情地看了秦千壑，眼角透出几分柔和来。
“不过是看秦将军有几分投缘罢了。他这样的人，要死也应该是死在沙场上，而不是死得无足轻重。”
言罢，他便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好好招待秦将军和若公主，不得怠慢。谁若是敢走漏风声，你们知道后果如何。”
“是！”
白墨殿如今又恢复了腾腾生机。
一早的，盛王就派人用锦辇来接袁夫人去暖宫赏秋花去了。扔下申屠景兄弟俩在宫里无所事事。
雨夹雪下了整整一天。下得申屠默坐在饭桌前都毫无食欲，撑着下巴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说到底，父王还是没有惩治申屠华母子。七哥，你那天一去，也就只是化解了我们眼下的困境而已，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能解当下之困就已足够了。否则，等魏狍从前线回朝来了，那问题就不好办了。”
申屠默瞪起眼睛，看着悠闲享用午膳的申屠景。
“魏狍要回来了？他不守兴云关了啊？”
“现在蚩国的和亲公主已经嫁到跖国，跖国也已为蚩国打开了困境。即便跖王识破和亲公主的身份，对蚩国举兵，你觉得还能有魏狍什么事么？”
申屠默这才一拍手：“原来如此，太妙了！这下看魏家人还怎么神气！”
“他们自然还能神气，又是上将军又是王后又是太子的。否则申屠华又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对姨母下手，王后还敢那么猖狂？”
“这倒也是。”
申屠默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叹了口气。
正说着话，伏羲却忽地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手指长短的竹筒。
“公子，魏狍身边的线人有消息了。”
申屠默闻言，期待地看向申屠景：“什么消息，让我也看看吧？”
申屠景摊开锦帛看了看，面上却并无什么变化。他将锦帛揉作一团，放在一旁的烛台上烧成了灰。
“让他继续盯着，顺便看看蚩国边界的跖军动向如何。”
“是！”伏羲抱拳行礼，快步离去了。
“什么消息啊，七哥，你说给我听听嘛！”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消息。就是魏狍在回师的路上，路过白马涧一带，被斓国的强盗埋伏了，死了几十个士兵。”
申屠默想了想，恍然道：“就是那个…蚩，盛，斓三国交界一带的白马涧？我早听说斓国人偷盗抢掠成瘾，没想到现在竟敢抢我们盛国的军队了？”
“斓国傍依跖国多年，眼下跖国派兵前来，到兴云关对我盛军施压。兴云关离白马涧不过数十里，那儿的斓国人自然就更加猖狂了。”
申屠景笑了笑：“魏狍攻打兴云关无功而返，现在又被斓国人抢劫。他现在定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恼怒不已。
等他回来，恐怕要跟父王大告斓国一状。斓国与我盛国接壤，又是个盐田之国。我估计，他会劝父王对斓国发兵。”
“又要发兵？这年年都在打仗，国内民生还撑得住吗？”申屠默担忧道。
“那就要看父王意下如何了。”
敦钰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并未注意两人在说什么。她这两日总是头晕目眩，手脚无力。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申屠默撑着下巴看了看她。忍不住想起那天她指导剑术心得时的模样，越想就越叫他心里欣喜不已。
“诶，七哥。文玉那天犯了什么事啊，申屠华就让她罚跪那么久？我觉得她做个侍女太浪费了，不如你把她给我，让她教我剑法什么的，怎么样？”
申屠景眸色一黯，脸上却舒展开一片笑意。
“她一个粗使婢女，你要她做什么？练剑？那么多剑术师傅还不够你用的？”申屠景道。
“那哪儿能一样啊，那些剑术师傅都是马屁精。从来不跟我说哪儿不对，哪儿有问题，就知道一个劲儿地叫好，我都不知道好在哪儿！”
申屠默索性放下筷子：“七哥，你就把她给我吧！反正你留着她也没用，多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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