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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府吧。我处理完军中事务，回去就是。”
虽是妥协的语气，但却叫申屠景怒火更甚。他收紧五指，但转而却又缓和了语气。
“她说了什么你何必理会？你只需听我的话就够了。我于任玟姝并非真心，一切都是为大局所谋。她于我是棋子，你心知肚明。”
敦钰冷笑道：“我自然心知肚明。你心里除了夺位，怎还容得下别的东西？冷漠无情如你，怎可能会有真心相待的人？”
申屠景咬牙切齿，伸手本欲扼住敦钰的下巴。但触及她的脸颊，却又忽觉不忍，五指转而揽住她的后脑，俯身狠狠吻上她漠然的双唇。
敦钰只觉后背一紧，瞪大了双眼却只能看见申屠景近在咫尺的脸。
呼吸吞吐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转瞬便将敦钰所有的思绪尽数占据。她欲挣开他的手，但申屠景却反而更不容抗拒地揽住她的后腰。
他掠尽敦钰的呼吸，温热的唇舌寸寸侵入。略微窒息的感觉如那夜宫宴一模一样。敦钰攥紧了申屠景的衣领，心里已是丢盔弃甲。
申屠景自问自己对男女之事早已熟悉无比，甚至已有些麻木。
但此刻揽敦钰入怀，他却忽觉阵阵心悸，犹如初次与女子亲近一般。
“即便我没有真心相待的人，莫非涟臻将军也没有么？若将军对我真无半分情意，又怎至于将我所有的喜好和习惯记在心里？”
申屠景微喘着与敦钰抵额相对，指背爱抚着她的脸颊。
“投我以桃李，我自报以琼琚，我又怎会不以真心待你？”
这话听来暖意入心，但敦钰却只想到。他这双手，这片唇，昨夜不知如何与任玟姝缱绻缠绵。说不定这些话，也早已对任玟姝说过多次。
如此想来，这话听在耳朵里也只叫她觉得恶心！
她愤然将申屠景推开。
“我不信。滚！”
申屠景耐着性子，想再拥她入怀。但刚抬手，就被敦钰愤怒地挥开。申屠景终是怒红了双眼，上前狠狠捏住敦钰的下巴。
“好话你听不进去，如今还敢违抗本公子？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公子说什么‘真心’？真心是何物，本公子从不知晓。
世间所谓男女之情，于本公子来说都是拖累。陪你逢场作戏，你竟真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叫我滚？也不看看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
申屠景怒吼着，挥手将敦钰扔向一旁。她踉跄两步，腰胯嘭地一声撞在书架上，疼得敦钰弯下腰去。
但这阵疼痛，却叫敦钰先前混乱一片的脑子迅速清醒过来。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竟一时把他的亲近爱抚当真。
说到底，申屠景怎么可能心悦于任何女子？正如他所说，男女之情对他不过是多余的东西，他怎会稀罕？
敦钰轻笑两声，揉揉后腰直起身来。
“卑职失言，请公子恕罪。”
申屠景五指紧了又松，一时竟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恰此时，军阁外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景公子，玉将军，五公子在营外求见。”
申屠景咬咬牙，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压抑在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
“请他进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敛了怒意。申屠景兀自在案桌前坐下，敦钰亦如寻常那般站在他身边。不多时，申屠辛便在侍从搀扶下走了进来。
敦钰有些心惊。回朝宫宴上见到申屠辛时，他尚且还能饮酒谈笑。怎么这才过了一月有余，他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申屠景扶着申屠辛坐在软席上：“五哥身子抱恙，怎么还亲自跑我这儿来？有事相商，派人来叫我一声便是。”
“七弟现在是东营统帅，掌管十五万军众。昨日又与丞相千金喜结连理，我怎好意思劳烦七弟来见我？”
申屠辛说着，屏退了身边的随从。随即从袖中拿出数月前那支珍珠金钗和一卷竹简，递给了申屠景。
“七弟要我办的事，如今已然办妥了。虽费了不少功夫，但想必定有大用。”
申屠景立时摊开竹简看了看。只见上面记载的，都是朝中官员贿赂魏狍的明细。贿赂的财物数量，最高的足有万金！最少的，也有千金之多。
这一条一条加起来，粗略算来竟可达数十万！
“这还只是朝臣的贿赂金额。我调查后得知，魏狍敛财的手段远不止如此。那个郭励表面是魏狍手下的行令部书，实则是娄国的使者。
魏狍与娄国上将军来往密切，私下通过郭励给娄国军队送了不少武器装备。而娄国农业商业兴旺，自然也没有让魏狍少得好处。”
申屠辛说着，用那支金钗敲了敲桌子，其意不言而喻。
“那日我在魏狍府上，还曾听郭励说什么，找魏狍有事相求。不知五公子有没有调查到，他到底所求何事？”敦钰问道。
“这便是更重要的一桩事情了。”申屠辛咳嗽两声说道。“魏狍门客众多，其中许多有钱的人，便通过魏狍举荐，买官入朝。”
申屠景眉锋微扬，笑出声来。
“难怪，魏狍那么多姬妾，个个都身着绫罗绸缎，珠翠满头。他的两个儿子未建功业，却坐拥千顷大宅。这么多敛财的手段，想必魏狍每日愁的就是怎么花钱吧。”
敦钰道：“私相授受，私扣军备就已是杀头大罪。再加上买卖官职，足以让魏家满门抄斩！可是，这上面怎么只有贿赂的罪证，没有其他的呢？”
申屠景道：“私扣军备运送出关不是小动作，卖官更是如此。想必这些事，王后也有参与。若只凭魏狍一人，他断然做不到如此谨慎隐蔽。”
申屠辛点头道：“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已买通了魏狍府中的两名家丁，让他们留意着魏狍平日的举动。
要理清楚军备和买官的人，魏狍定会留下证据。以防娄国将军倒打一耙，也便于要挟驱使买官的人。这些证据，定就在魏狍府中。”
敦钰心头一喜：“那如此说来，只要将这受贿的证据交给君上，然后下令搜查一番，那些证据定会浮出水面。如此，除掉魏狍便是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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