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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天,团城就接到了六怪已除三怪的捷报。
黑鹰、夜枭、白鹤就在龙欢等人刚到蜀中分堂的当晚,就被她们设计擒住了。
遗憾的是明千里小他二十多岁的红颜知己顾雪寂,就是六怪中的蛇精,当晚她本想救出三怪,反中计行藏败露,她的看家本领就是用毒,她逃走前射出的三枚毒针,结果了那三怪的性命。
救不走就不可能留下他们的活口,以免龙欢利用他们找到其余人的下落。
明千里的下落不用提,羞愧之下,自卸身份,离开了蜀中,龙慎另派人继任蜀中分堂主,终于将这片富庶地带的地盘,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只是蛇精始终没再出现。
而猫鼠更是连面都没露过。
所以说六怪不但行事足够狠绝残忍,对自己的同伴下手都毫不迟疑,同时也足够忍耐。
当然对他们同伴之外的人,就更狠绝。
尤其是猫鼠,白鹤只喜欢女人,夜枭黑鹰除了女人,还喜欢杀人,杀之前总喜欢将他们从高处扔下来,先活活摔坏他们的身体再说。
蛇精就比他们优雅多了,她杀死人来,据说几乎不见血。
而猫鼠却是解剖狂,他最痴迷最热衷的杀人方式,是将人牢牢绑起来,在那人最清醒的时候,用刀子割开皮肤,将五脏六腑一样样活生生的剜出来。
这样的死法,光是想想,就令人只觉简直痛苦悲惨到了极至,无法忍受。
毛恕缓缓的倾了手中的酒杯,任杯中的酒,都倒在龙欢胸膛上,他悠悠道:“别人都说欢大小姐心有七窍,我实在想看看,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现在看来,片刻之后,我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他侧目分别瞧了断萧楚良一眼,尖细的笑道:“至于你们两个的腹脏,想必多少会比别人特别些。用来下酒,可能不错。”
现在再瞧着眼前,毛恕这张笑得还是跟猫一样的脸,断萧楚良却简直忍不住想要呕吐。
两人的脸色,甚至已经变成苍白。
也许让他们拼命的时候,两人都能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这种全无法反抗,任人像鱼肉般随意宰割,没有丝毫尊严的死法,他们怎能忍受?
奇的是都到了这种最危险的时候,龙欢的表情,居然还是那么平静。
她似无限感慨般,叹道:“人人都说我心思善变,百般机巧,偏又铁石心肠,从不留情。将来迟早会为聪明绝断所累,今日看来,果然一语成谶。想想这些年死在我的恋雪剑下的人们,今日你要挖我的心窍,于我倒也不冤枉。只是我尚有几点不明白,想来以阁下这般非凡的气魄,总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吧?”
复又叹息了一声,她淡淡一笑道:“可否容我解完这些疑惑再死?”
毛恕紧盯着她的脸,片刻之后,他已可确定,此时龙欢的坦然就算是装出来的,但任他带给她的死亡威胁再大,盯着她的时间再长,她这份平静,也不会崩溃。
他居然也露出一丝敬服,道:“你果然与传说相符,是个能做到视死如归的人。就凭这点,我那三个兄弟死在你的手下,并不冤枉。”
龙欢道:“看来你早就处心积虑,想报复我很久了。”
毛恕道:“不错!一点都不错!”
龙欢道:“所以你就隐藏在城东外面,这片屠宰场?”
毛恕悠悠道:“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必欢大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楚良叹道:“不错!也就难怪羽剑客们撒下天罗地网,都找不到你的行踪。”
断萧道:“因为根本没人想得到,你竟会躲在团城,就躲在羽剑客的老窝边上。”
龙欢道:“那户农夫一家人,都是你的同伙?”
毛恕道:“可以这么说。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能干。”
龙欢叹道:“我也根本没想到,本来以我的经验,无论谁想假扮成别的身份来骗我,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我实在想不到,像他们这样装的我竟然看不出破绽的,实在太少了。”
楚良叹息道:“你看不出来,并不是因为他们装的太像,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真的农夫,又怎么能看出假来?”
楚良道:“不错!凭我们的眼力,如果一个人看不出他们是假的,还情有可原。但我们三个都看不出来,那只能说明他们本来是真的。谁能想到这样一家人,竟然会跟穷凶极恶的蜀中六怪是同伙呢?”
龙欢道:“我们又怎么想得到这些本来老老实实种田的农夫,竟跟蜀中六怪有勾结呢?”
毛恕又露出他那猫脸笑容,道:“只要是人,就都有上当的时候。这点欢大小姐看来也不能例外。只可惜……”
他目光分别扫了楚良断萧一眼,接道:“不幸的很,你今天连累到他们了。不过像你这样有名的女英雄,如果死时没有人陪,不但孤独,而且不符合你的身份,昔日上古帝王商丁之妻妇好亡时,商丁就以上古三位帝王之名共葬。今日欢大小姐死时,有这样两位少年郎,陪你同赴黄泉,虽无法与帝王相较,我也算体惜英雄之人。”
断萧立刻哈哈大笑道:“能陪欢大小姐一起去死,这样的死法,确实浪漫的很。我能这样死去,也算不虚此生了。”
楚良道:“而且还很轰动。只怕明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死法,必会觉得惊世骇俗,永生难忘。”
毛恕竟也哈哈大笑道:“好一对风流洒脱的男子汉,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临死前还能像你们这样讲话的人。”
他目光分别在三人面上转了转,道:“却不知各位的遗言,讲完了没有?”
石床边站着的三个执刀黑衣人,还是石像般纹丝不动。
只是目光中却已射出种奇异而冷厉的光芒。
断萧三人立刻就能感受到,这是种无往不利的杀气,光是这种杀气,几乎就克将他们的皮肤割开。
龙欢幽幽叹息一声,道:“唉!连累你们为我惨死,是我之过,并且还非无故。今天我带萧兄楚师兄出来,本是另行安排了计谋,想考验一下两位兄台,对我到底真心几何,能否为我舍生忘死,甘抛头颅。哪知一时不慎,竟落入此人手中。我死不足惜,可怜两位兄台,一身大好功夫,惊世绝代之智,竟不得用在正途经略与名利场上。”
断萧侧目一撇楚良,竟也低哀道:“甚至我与楚兄,连为欢姑娘纵身一拼的意气都不得舒,真叫人无尽遗憾!”
楚良道:“可怜你我……欢师妹只带我二人出来时,我就已立志,今日必要你败在我手下的。”
龙欢的眉头已经深深蹙起,面上现出无限痛惜憾然之色。
然而毛恕紧盯着她的目光,却越来越亮。
这屋子因为封闭得严严实实,靠屋顶吊着的几盏铜油灯照亮。
然而现在断萧楚良等人,却只觉得毛恕的目光,比这铜油灯还亮。
就连他的整张脸,都仿佛发着光。
这是种兴奋到极点的光彩。
就好像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突然发现了一大箱的金银珠宝那么激动。
他突然转身,又坐回到窗边桌旁那张椅子上。
他的声音又高又亮,同时也充满了种仿佛要颤抖起来的兴奋:“放开这两个男人,给他们把剑,我要看他们为这个女人拼命。”
这样一来,龙欢三人俱都怔住了。
仰视着毛恕,每个人的目光,满是惊疑不信。
龙欢道:“阁下又打的什么主意?”
毛恕却早料到他们的怀疑,瞧着龙欢,道:“只因我也想看看他们为你拼命的样子。”
龙欢目中锐光一闪,咬牙道:“我懂了,你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说话间,站在龙欢石床旁的黑衣人收回双刀,走到床头,俯身张腿,双掌用力一推,这张本来几百斤重的石床,居然动了起来,就像一辆车般,被此人毛恕面前。
看来这三个人不但是屠夫,更是大力士。
对毛恕俯身一礼后,然后他站到石床靠近桌子的那侧。
断萧楚良被缚着的石床边,两个黑衣人立刻俯下身,一条条解开他们身上的链锁。
断萧道:“阁下怎么知道我们愿意拼命?”
楚良道:“与其都是死,我们又何必在死前,这样残杀对方?”
此时只剩脖子的最后一条链子了。
毛恕嘴角,突然泛起了残虐的笑意,道:“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话音未落,站在龙欢石床边的黑衣人,突然提起腰间两把刀,向前一横,一把架在龙欢脖子上,另一把则架在她的胸膛上。
另外两个黑衣人,松开缚着断萧楚良脖子的链子一头,突然双双提起刀,跟着身形一掠,眨眼间,竟也到了龙欢石床旁,将他们两人四只手中的四把刀,全架在龙欢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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