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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英敦神色凝重,郁伯罕面无表情,商菲楼丹静静矗立。
前来吊唁的都是洛阳附近的豪杰,灵棚前白帆林立,烟雾缭绕。
总镖局和童家的人都没来,杨卓和毕晴还在暗中窥伺。
何剑州的死因还未查清,北面的河朔之地,却出了重大变故。
河朔地区,原属于朝廷当年起家之地,那里至今仍然驻守着九屯的兵马,合计五十余万。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河朔九屯的兵马,渐渐失去了原有的价值,而朝廷日益腐败,加之克扣河朔九屯的军费之事时有发生,所以激发了当地士兵的不满。
当初,河间王曾就此事向朝廷奏报,希望可以将那些士兵和将领适当的迁入内地,以缓解那里的压力,而当时上党王和北海王都在那里根基颇深,所以不同意将那里的士卒拆解。
上党王在那里经营了十几年,手下也有亲信驻扎在此,但是上党王好大喜功,加之盘剥深重,致使那里的矛盾一触即发。北海王对于那里的事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无事便好了。
上党王后来因为喜公公的事情,带领亲信进入扬州,北海王陪同,此后数月未归河朔。
河朔的突变由此而生,愈演愈烈,而上党王和北海王尚懵然不知。
四处的战报传来,朝廷震撼。
河朔定州屯的大将军唐度,率军南下,攻取邯郸,气势甚大。
唐度是河朔九屯里最有威望的将军,本人也是将军世家,从其祖父,到其父都是行伍出身,唐度更是青出于蓝,不但自身武功精绝,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十分了得,堪称是武学世家。
此番,河朔九屯因为闹饷而起事,加之不满朝廷王公大臣作威作福,颐指气使,进而风波大起,举兵南进,声势夺人。
数年来,河朔九屯的官兵,日子过得苦,却又不受待见,自然积压了过多的恨意,无处宣泄。
各处军屯,除了临近上党和晋阳的几处军屯未有参与外,其余尽数公推唐度为大将军,率领他们南下,攻击邯郸等地,力求叫朝廷重视此事,此为逼宫。唐度心知肚明,可是事已至此,只好坐到了主位,率军南下,逼迫朝廷另行改进兵饷,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裴将军!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
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
将军临北荒,?@赫耀英材。
剑舞跃游电,随风萦且回。
登高望天山,白雪正崔嵬。
入阵破骄虏,威声雄震雷。
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
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
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唐度钟爱的是这篇《裴将军诗》,也符合其为将的风范。
朝廷闻报大惊,立刻差遣河间王率军从邙山北麓绕行,牵制唐度将军的侧翼。同时差遣上党王去河北阻拦唐度军马南下,同时责令北海王从南面北上,攻击唐度的侧翼。
又调遣江陵王顺江而下,回合亳州王,去驻守渤海,以防范高丽水师的偷袭。
安排妥当,大军开拔,气氛十分的紧张。
河朔九屯被战争的号角惊醒,如雄狮般在大地上嚎叫,也打乱了中州的秩序。
天地的安逸似乎都被接连的号角声淹没了,天边的云彩都化成了血红色,大地为之震颤。
杨卓和毕晴也无心去看何剑州的事情了,因为要去会合河间王郡主,商议对策。
可是河间王郡主,却已经当先带兵从邙山东路出发,潜入唐度的侧背。
那时,杨卓和毕晴从洛阳,直奔邙山古堡,会合谭远和许飞等人,商议此事。
谭远却微微皱眉,说道:“此时,元熙郡主从邙山东路,进攻唐度侧背,十分凶险。”
杨卓说道:“为什么?”谭远说道:“你有所不知,那唐度不仅深通兵法,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唐暄,次子唐朔,女儿唐娉雪,都是出色的人才。而且此时唐度南下邯郸,子女必定随行,而元熙郡主孤军深入,恐有不测。”杨卓说道:“北海王和上党王都直奔河北,与唐度交战,恐怕唐度无暇分心吧。”谭远说道:“上党王为人奸险恶毒,盘剥深重,百姓苦不堪言。而且对军旅之事,不甚关心,九屯的士兵都是怨声载道。而此时变乱已生,声势浩大,恐怕上党王会万般拖延和唐度作战,北海王亦是如此。”杨卓叹道:“如此说来,元熙郡主是凶多吉少。”
谭远说道:“况且此时唐度军兵南下,攻取邯郸,迫近濮阳,进逼洛阳,实则是朝廷大患。北海王和上党王皆不得力,看来此战败多胜少。”
杨卓说道:“我还是和毕晴,去看看邙山北麓的动静,你们在这里随时传递讯息。”
杨卓和毕晴还未起身,消息传来,邙山北麓的元熙郡主被叛军所擒,生死不明。
而北海王一路尚未到达河朔之境,就在山东和河北交界处,被叛军所败,连吴极通都死于阵中,据传死在了唐暄的七步断魂刀之下,可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了。
北海王负伤逃走,而上党王也遭遇了大股叛军的偷袭,死伤惨重,在蜀中魁的护佑下才算逃回了洛阳。
三路军马一时惨败,一时朝野震撼。
唐度大军进抵濮阳,围城攻打,气势甚大。
朝廷调遣河间王去援助濮阳,一时双方僵持住了。
杨卓和毕晴从邙山出发,直奔濮阳军旅,试探那里的动静。
而此时,那里的战事空前激烈,尸骨堆积如山。
濮阳成了人间地狱,双方都死伤惨重。将帅疲惫,夜色沉沉。
河间王独坐在帅帐里,脸色忧愁,闭着眼睛。
而帐外四处闪着灯火,军卒来回巡逻,四下倒也是安静。
但是,这种安静是河间王不愿意见到的,这种安静下面一定是暗流涌动的。
而此时河间王郡主元熙,因为偷袭之事,失手被擒,生死未卜,令河间王十分忧心。
这个女儿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为疼爱的,如此陡然被擒,自然是心急如焚。
然而家国事大,毕竟不能儿女情长,还有坐镇于此,对付久经沙场的唐度。
唐度是九屯里威望最高的,也是九屯的主要首领,因此他振臂一呼,自然是一呼百应。
而上党王连年盘剥,克扣军费,致使兵卒怨气很大,这也是叛乱的主要原因。
当初河间王是个世袭王爵,从其祖父开始,就是河间王,封地在河间。
可是,无奈当时羌胡猖狂,屡次犯边,故而河间王元炜自从世袭爵位那天起,几乎就是在漠北和西凉各处,与羌胡作战,罕有回到河间驻守设防。故而这一带,几乎变作了他元炜遥不可及的地方。
河间西侧是上党王的驻地,东面北海是北海王的驻地,两地两王逐年盘剥之下,克扣兵卒军饷,屡次变本加厉,难免惹得兵将不满,集聚下来,始有今日之祸。
河间王今日始知,唐度的胃口开始变大了,已经不满于逼宫加饷。今时今日,始有吞并河朔,威逼北海上当的趋势,简直是势不可挡。
以上党王和北海王的统率力道,抵挡唐度进攻到他们的老巢,倒是可以勉强做到。但是若说可以联合河间王军马,一起围堵唐度,将其困在河朔,那就不是他们可以做到了。
两王平素里结党营私,盘剥深重,在两地都留下了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番军阵开拔,两军对垒,又有多少将士愿意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呢?河间王不敢想。
元炜不禁想到:‘除非是当初的元宁在此,我们合兵一处,始可挫败唐度,教其不敢踏足黄河两岸。可是如今的局面,着实叫我担心啊,恐怕迟早这河朔之地,就要易主了。“
河间王不能将时钟调到一个月前,从头再来,为今之计,只有坚守濮阳一条路。
唐度的军阵严谨,连连进攻了三天都丝毫不乱,令河间王肃然起敬。
河间王从未遇过如此的对头,就算是当年转战西北,对付西羌狼族,也从未遇过如此的险峻形势。
一旦唐度突破了濮阳,进而攻破了开封,那么洛阳将无险可守,必破无疑。
即便如此,如果唐度分兵绕过濮阳,进攻开封,也是令人堪忧。
朝廷里上党王和北海王新败,人心惶惶,兵无战心,将无斗志,形势危急。
一旦唐度突破到了开封一线,守住了黄河渡口,则万事休矣。
河间王最喜欢王维的那首《宋进马哀词》:
“背春涉夏兮,众木蔼以繁阴。
连金华与玉堂兮,宫阁郁其沈沈。
百官并入兮,何语笑之哑哑,君独静嘿以伤心。
草王言兮不得辞,我悲减思兮少时。
仆夫命驾兮,出阊阖,历通逵。
陌上人兮如故,识不识兮往来。
眼中不见兮吾儿,骖紫骝兮从青骊。
低光垂彩兮,?U不知其所之。
辟朱户兮望华轩,意斯子兮候门。
忽思瘗兮城南,心瞀乱兮重昏。
仰诉天之不仁兮,家唯一身,身止一子,何胤嗣之不繁,就单鲜而又死。
将清白兮遗谁,问诗礼兮已矣。
哀从中兮不可胜,岂暇料馀年兮复几。
日黯黯兮颓晔,鸟翩翩兮疾飞。
邈穷天兮不返,疑有日兮来归。
静言思兮永绝,复惊叫兮沾衣。
客有吊之者曰:观未始兮有物,同委蜕兮胡悲?
且延陵兮未至,况西河兮不知。
学无生兮庶可,幸能听于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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