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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认之前深深的伤害了黎言吗?”许星撇开沙发上的杂物,缓缓坐下来。
柏占渊夹着烟的手一抖,眸光几经变幻,最后不得不为这个他已经认识到的事实低头,“是,我承认。”
许星也赞同的点头,“你伤害了她,那种伤害远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在黎家和你之间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她坚定的选择了你。虽然很傻,但我很敬佩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旦她选择了你,意味着……你就已经是她的全部希望了。”
柏占渊很难想象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因为他永远不是这样的人。
利害得失只要稍加计算,谁也不会这么做。
可她是黎言,她的心底单纯而又炽烈。
柏占渊没有反应,但许星知道他在听,“虽然已经快三年过去了,可她心里的伤痛根本没有愈合。她尝试从学业上,工作上,家人和朋友的关怀中积极寻找人生新的意义。这个时候,你又出现了。如果是你的话,是会感到痛苦还是会燃起破镜重圆的希望?”
柏占渊的心脏激烈的跳动着,间或还有着抽搐。
原来那些难以言喻的痛感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许星看向他,平静地陈述:“痛苦的是她,而后悔和嫉妒想要破镜重圆的是你。或许你这段时间自以为的付出根本弥补不了什么,在她看来只是你一厢情愿。你要是真正意识到自己曾经那么深的伤害过她,那就别因为她的抵触而反过来大发雷霆。柏总,这不是生意,不是投资,钻营和投机取巧不会给你任何期待的回报。”
指间的烟快要燃尽,烟灰陡然坠地。
痛感让柏占渊从情绪中抽离,他终于卸下心防,露出他一败涂地的狼狈。
“许星,她要把孩子打了……你说我能怎么办?用黎家来威胁她,并非我的本意,我想留住她,也想留住这个孩子。”他想再度点一根烟,却怎么都点不然。
愧疚、后悔、遗憾,深沉的痛让他体验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他不再熟悉的自己。
许星弯腰把地上的丝绒盒子拿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躺着两枚戒指。
他把盒子递到他面前,语气软下来:“那你得好好告诉她,你爱她,并且让她感受到才行。”
柏占渊把戒盒紧紧握在手中,良久,不确定地看向他,语气艰涩:“她会原谅我吗?”
许星摇摇头,“不知道。但除了这样,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
柏占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往常黎言睡觉的时间。
阿姨最近一直留宿,贴身照顾她。
他进门的时候,黎言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阿姨递了一把药片给她,看她一一送进嘴里,然后递过去一杯水。
听到柏占渊的动静,阿姨回头看了他一眼。
柏占渊能看清她脸上传递出来的忧虑。
“小黎,上楼睡觉吧。”看着黎言吃完药,阿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黎言也没说什么,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脸色平静,乖乖地跟着上楼。
柏占渊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坐了很久,沉静如水的面庞下掩盖着深深的疲倦和无奈。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不一会儿,阿姨下楼来同他讲起白天的事。
“今天还算平静,饭倒是也吃,给她的药片她都吃了,也没过问是什么药。”
不过她要真是问了,阿姨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都是医生开的一切孕早期服用的维生素。
“辛苦您了。我知道您对她的这份感情不是用钱就可以买来的,以后还要请您继续替我照顾好她。”柏占渊拖着满身疲惫,对阿姨仍然抽出精力来柔声对待。
“柏先生,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黎的,您也要注意身体,别那么拼工作。”
“好,谢谢,我会的。”柏占渊勉强扯出个笑容,缓缓走上楼。
推门进去,柔和的灯光卸下他一身的倦意。
柏占渊突然明白,想要维系此刻的温暖宁静,他还需要再多做一些,再放低自己一些。
至少要低到向她从前一样低。
黎言觉察到身侧的微动。
“对不起。”柏占渊的怀抱从身后靠近。
她睁开眼。
“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我是个混蛋。”柏占渊用下颌轻挨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
也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这样,缓慢的、细碎的,向她承认一切事。
他长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说那样的话,只是想挽留你。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现在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怎么样……才肯用原来那样的眼神看我,而不是现在……”
黎言静静的盯住昏暗的前方。
柏占渊忽然紧张得颤抖起来:“黎言,我对你……”
他如鲠在喉。
情绪在时间的流逝中消亡。
黎言忽然动了动,柏占渊下意识松开她。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柏占渊很难解释他此刻的心情,只能跟随着内心,伸手猛地将她抱进怀里。
“黎言。”柏占渊反复咀嚼着她的名字,侧脸不住摩挲着她的发丝。
他有句话想对她说,可是他也不确定那是否就是人们口中的那种感情。
那种东西会像他此刻这样,淬满痛苦、懊恼、愧疚以及其他一切复杂的情绪吗?
夜深了,他的怀抱也带着些许寒意。
柏占渊从未觉得短短的几个字会这样的艰难。
“黎言,今天我也想了很多,许星说得对,我应该好好告诉你。或许你并不相信,其实……我对你,我……”
柏占渊的话还没说完,黎言的手已经伸到枕头之下。
她没有隐瞒他,柏占渊亲眼看着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美工刀来,然后不疾不徐的慢慢推开。
一寸一寸,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有制止,只是看着。
她面无表情,把展开的美工刀倒置过来,一点一点朝他肩头缓缓刺入,锋利的刀片穿透衣服,刺进皮肉。
猩红的血液很快将他肩上的衬衫濡湿。
这比他当初受的那些伤痛得更叫他刻骨铭心。
也正是这痛苦的时刻,柏占渊终于体会到,她对自己到底有多恨。
尽管冷汗如泉,但他炙热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一分一秒,疼痛让他整条手臂都在战栗。
柏占渊忍痛望着她,想把未尽的话说完,“黎言,我……我爱……”
“我下不了手杀你,但我希望你去死。”黎言封闭在她的绝对冷静里,打断他的自白。
在这个世界上,黎家比她自己的生命重要得多,谁也不能伤害黎家。
做完这一切,黎言又缓缓躺下,沾血的手轻轻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好似这一切都从未发生。
冷汗涔涔,柏占渊的痛在这安静的夜里归于沉寂。
颤抖的手捡起床上带血的美工刀,他缓缓起身,替她关上床头的夜灯,然后转身出去,将黑暗和她都留在身后。
长夜未尽,那些声嘶力竭的情绪在彼此的隐忍中彻底喑哑。
清早,阿姨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收拾和准备早餐。
奇怪的是,都这个时间了,楼上卧室里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就算小黎怀孕以来嗜睡,偶尔起得晚,但柏先生不该这个时间了还没起来。
在疑惑中,阿姨又等了许久,心里实在觉得异常。
可刚一上楼,正碰见从书房出来的柏占渊,脸上是她从未想过会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
就好像一把利剑失去了往日闪耀的锋芒。
目光触及他手里所拿的带血的衬衣,阿姨捂着胸口惊呼了一声,“您受伤了?”
柏占渊表情没有太多起伏,薄唇无力的开合,“麻烦您替我拿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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