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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可以用这话替我多劝劝女儿嘛。”
王内则瞥了一眼窦希?，叹气道：“郎君，类似你现在的这些话啊，你在过去似乎没有少跟女儿说吧？可咱家女儿有听进去过吗？没有！现在换成我来说，她就能听进去了吗？我看显然也是没用的。郎君，恕我直言，你呀，根本不了解女孩儿家的心思。你觉得女儿下嫁好。但是，大部分的女孩儿家都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个个的，都想着攀高枝吧？”窦希?扬眉不解道。
王内则摇了摇头，道：“那倒是也没有。女孩儿家择夫婿要么为情，要么为现实。为现实者，一般看重对方的门第家世，这其中是不乏有想攀高枝的人。为情者，通常不在乎对方的门第家世，她们更看重对方的样貌或者才学，是不是称自己的心意。这类人呀，压根就没想过攀高枝的问题。咱家女儿虽然脾气任性至极，心气也高得要命，但她骨子里还真不是一个现实得想要攀高枝的人。因为她根本就是一个认不清现实的人！”
说着，王内则的表情忽然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咱家女儿但凡能认得清现实的话，她当初就不会这么要死要活得求你帮她找替身代嫁了。毕竟，指婚是陛下的意思。岂能不想嫁就找替身代嫁，那可是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事情一旦暴露会牵扯很大的。这件事情上，你能擅自做主，这样帮咱家女儿啊，可见你和她都一样认不清现实！”
窦希?委屈道：“娘子，话说不能这么说，当初你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郯王……”
“是，我也不乐意自己的女儿嫁给破相的郯王。但是，我可没让你去给女儿找替身代嫁！郎君，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不爱听。你的脾气是要比咱家女儿要好很多，咱家女儿的脾气随我一样冲，但是为人认不清楚现实这方面，她真的是随你！你们两个人啊，都特别喜欢想当然得去做事，而且你们在做事情的时候，也基本上不考虑别人怎么想。”
窦希?越加委屈道：“娘子，我哪有不考虑别人怎么想啊。我当初就是为女儿着想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帮她找替身代嫁。我现在其实也是为女儿着想才不愿意帮她换回来，希望她太太平平地嫁一个老实的普通人……”
“郎君，当初的事啊，木已成舟，我就不多说了，说说眼面前的事情吧。郎君，你觉得咱家女儿下嫁好，无外乎是因为你觉得找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人，对方想要将日子过得去就得事事仰仗着你。这么一来，你不容易受气。但现实呢？一个样样不如你的人，就一定会事事仰仗你吗？我看不一定。其实，即使对方事事仰仗着你，也未必会顺着你的心思，不给你气受！”
窦希?低头碎语道：“这到是，我现在就过得挺受气的。”
“窦希?，你乱接什么话啊！怎么着，你还觉得自己娶到我是低娶了呀？你心里还觉得委屈不成？窦希?，你给我搞清楚，我们太原王氏，可是五姓七望的高门！我家这门楣从来都不比你们扶风窦氏低。跟着，我家出的人物也不比你们家少。要说委屈，那也该是我委屈下嫁于你。现在想来当初我大概是中邪了，光看你长得俊就嫁……”
窦希?无奈地赔礼道：“娘子，别说了，是我错了。不过，时下我真的是替女儿着想……”
“不，你不是真的替女儿着想，你只是自以为替女儿着想罢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咱家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攀高枝不易，还是下嫁好些。可咱家女儿压根就没有想过你说得这些个问题！”
窦希?木讷地愁眉道：“那她在想什么呀？”
“当然是想嫁一个如意郎君啦！只不过她的如意郎君是她喜欢的人，而不是你觉得合适她嫁的人。郎君，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女儿现在心里的感受，你只觉得她想法幼稚，肤浅，不成熟……”
“难道不是嘛？现在她就看中了郯王上妆后的俊容。这还不够肤浅？”
王内则愠色道：“这就算肤浅了嘛？窦希?，那我告诉你，我当初选择嫁给你，也就是看中你长得英俊，宛如仙郎下凡！”
“娘子，多谢你的夸赞。不过，当年你相中我跟现在咱家女儿相中郯王，那根本不是一回事！我上你家提亲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化过妆。你瞧见我的样子，可一直都是素颜！”
王内则轻哼了一声，“敢情你还想我再夸你一句天生丽质啊？”
“没没没，娘子，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人的外貌样子不过是表像，而化妆之后的样子是表像中的表像，这种表像是极具欺骗性的！我是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以后上当后悔。”
“你怎么知道她以后一定会后悔啊？郎君，要我说，你始终在以己度人。咱家女儿真当郯王妃，其后她会不会后悔，这得跟郯王处了才知道。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见天在后悔是自己没能嫁郯王。其实，我们这些女子一旦真心喜欢上某一人，想要嫁某一人的话，是不会像你们这些儿郎那样去过多地算计婚后利益得失的！什么高攀下嫁的呀，这些问题当你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不会去多想的。”
说着，王内则忽然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因为世上没人是完美的。所以，你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下去，那就必然要包容他身上的缺点。而这份包容在爱得很深沉的时候，是顺理成章的，你不会去抱怨。当你去抱怨的时候，其实爱已经减淡很多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觉得后悔。不过，自家女儿现在距离后悔这一步还远着呢！其实，她当了郯王妃，日子过得顺，也有可能她一辈子也不觉得后悔呢？”
“这……”窦希?默然了一会儿，无奈道：“娘子，我听你现在这话的意思，该不是你也想让我将女儿和那个宫女的身份替换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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