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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妙妙便将复试放在到明日辰时在花阁举行,且让姚二娘今日就提前为大家准备好统一的妆品和笔刷。
于此,姚二娘望了一眼窗外暗沉的天色,不由得蹙眉道:“王妃,时下的天色,已然将近宵禁的时候了,时下派人去东西两市采购,恐怕来不及啊。要不让婢子们自备妆品用具吧。反正大家平时都化妆,这些东西自己也都有。没准让她们用自带的妆品用具,她们会表现的更好。毕竟,自己的东西,用起来肯定更顺手嘛。”
王妙妙一边在纸头上抄录着入选婢子的名单,一边言道:“不成。那样的话,公平性就没了。因为不是每个婢子都有相对比较好的妆品用具的,而妆品用具的好坏对上妆速度和妆面完成度的影响是很大的。比如画眉吧,用螺子黛可以直接画,用青黛则必须先研磨出色才能画,这么一来,用青黛的人永远比用螺子黛的人慢一拍,同样的一个时辰,用螺子黛的人可以用省出的时间更好细化妆面不足之处,而用青黛的话,可能刚刚也就完成妆面。”
“这倒也是,不过……”
未及姚二娘往下说,王妙妙沉色道:“傅姆,若是今日来不及去东西两市购买,那就你先从王府库房里调一些存货的嘛。”
“可是,王妃,如今咱们库里的妆品用具除了您陪嫁来的,就只剩上回您为大王特制的那些妆粉了。平时我和婢子们若是缺了什么妆品用具都是托吴馄饨出去现买。跟着,他回来之后,通常会直接就给我们了。所以,库里从来没有存过任何婢子用的妆品用具。”
王妙妙停下了笔,想了想,应道:“傅姆,大王的妆粉是特制,自是不能挪用的。我随嫁来的妆品用具,除了我平素一直用那个妆奁里的东西不能动之外,其他的东西你先清点一下数量,若是够三十人用的话,那明早就是先用这些吧。如果不够的话……”
“王妃,您随嫁来的妆品用具堆在库房里足足有五箱之多,从中选出三十人份的妆品用具肯定是够的。但是,您用的这些东西对婢子们来说,实在太过贵重。其中好多都是西域购来的名品,比如螺子黛、绵胭脂等等,一样就价值十金。这些好物给婢子们用,实在太过浪费了。”
看着姚二娘一脸认真的表情,王妙妙叹了一口气,又提笔一边抄着名单,一边应道:“傅姆,你这话就说差了。好物分于别人用,怎么能说是浪费呢?要我说妆粉、眉黛、胭脂等好物,空放在库房里吃灰才是真正的浪费。因为这些东西放久都会变质。何况,这五箱之多的妆品真让我一个人,那我得用到猴年马月啊?我看现在将这些东西分于大家是物尽其用的最好选择。”
“王妃,您真想物尽其用,可以将这些东西做人情,转送给王府参军、长史、司马、主簿等属官的妻女,她们收到之后,一定会很感激您和大王的。跟着,她们的丈夫也会更尽心地为您和大王办事。这些王府的属官大都出自士族之家,拉拢了他们肯定提升您和大王在士族当中的口碑。”
王妙妙笑了笑,应道:“有道理,那就劳烦傅姆分送为婢子之后,把剩下的妆品用具都替我送给这些属官们的妻女吧。”
“王妃,您送那些属官们的妻女即可。这婢子们复试用的妆品用具,还是明早让吴馄饨带人去东西两市买吧。”
“为什么?明明我随嫁来的妆品用具是够分的,那又为何要浪费时间派吴馄饨明早带人去东西两市重新购买呢?”
说着,王妙妙瞟了一眼姚二娘,见其面露难色,便追问道:傅姆,你提这意见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回王妃,我没什么难言之隐。我这样劝您,是因为我担心您被人非议。王妃,恕我直言,您为人宽厚,不拘小节,一直都颇为礼遇我们这些婢子仆从。但是,外头的人并不都是这样的。如今大部分的人,尤其是士族出身的言官礼官们,他们大都很注重尊卑礼仪的界限。而这些尊卑礼仪的界限在典章制度里都是有明细的。不同身份地位的人衣着服饰,生活用具等等,那都是不一样的。我们这些婢子仆从若是用主人名贵的东西,肯定会被人说是僭越的。即使主人同意也是一样的,甚至可能会更糟……”
说到更糟的时候,姚二娘的声音忽然变轻了,喃喃道:“毕竟,言官、礼官们的眼里,典章制度涉及到了礼仪都是定死的,根本不是一个贵人可以随意改的。您同意让我们用您的妆品用具,对某些言官、礼官来说,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对礼仪的一种亵渎。于此,他们很可能会说您不尊礼,治家无术,放任婢子的。王妃,我们这些婢子仆从不值得您如此……”
“什么不值得的!傅姆,我要是为了博虚名,不去做该做应做的事情,而去隐忍着顺从那些迂腐势利的人,那才是真正的不值得。要我说,那些人也不是正经的读书人。这正经的读书人都应该明白仁者爱人的道理,自不当是迂腐势利之徒!”
“可是……”
“没有可是,傅姆,你就按着我的意思去做。真有事情,我自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怨你,也不会连累你的。对了,傅姆,你把妆品用具送于那些人去之前,先自己挑一些喜欢的拿去用吧。”
说罢,王妙妙停下了笔,将自己抄写好的名单卷了起来,塞入了衣袖。接着,她便爽飒起身出去找李潭了。而姚二娘则意味伸长地道了一声遵命,向王妙妙离去的背影拜了一礼。
酉时,王妙妙来到了李潭的居所,将这次初试入选者的大名单呈交给了李潭。
李潭刚打开这份名单,就被上面的字给惊到了,“这是谁写的呀?”
“我啊,怎么了,大王?”王妙妙一脸不解地凝望着李潭,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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