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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王妙妙心想：完了，我疏忽了字迹的问题，忘记了窦季娘平时爱用行书。唉，算了，现在想起来也是白搭。何况，就算我写模仿窦季娘的字迹写行书，估计也比不了她的真迹。毕竟，真窦季娘精于书画，而我根本不精通此道。其实，就是学写这八分书，当初若不是宫中教习要求大家都学好，且说这是陛下最喜欢的字体，那我可能连八分书都写不好。
想到这，王妙妙忽然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对策，便故作镇定地应道：“大王，我听说您跟陛下一样都很喜欢八分书。所以，近期我也就开始试着写写八分了。”
“季娘，你搞错了吧，我喜欢的字体是小篆。”
“是这样啊……”王妙妙尴尬地环顾了一下四面墙上的挂画，见东侧的墙上有一幅骏马画上的题字是八分书，便指了指那画，怯气道：“可是，大王不也在居室里挂着用八分书题字的画嘛！而且挂画的地方，还是最显眼的地方。”
李潭瞥了一眼那画，淡然地笑了笑，应道：“季娘，你可真是慧眼识珠。那幅画是我的大伯画的，上面的字是君父所题。君父倒是一直都很喜欢八分书，他题字批复一般也都是用八分书。”
“额……”王妙妙又瞥了一眼画上的字，眉头紧锁地感慨了一句，“陛下的八分书，真是写得飘然脱俗啊。”随后，她便愁色地下头了。
见此，李潭为了缓解当下尴尬无比的气氛，便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也常常写八分书的。毕竟，君父喜欢嘛。再者，小篆字体太过繁复，日常写奏表用它也实在是太学究，太麻烦了，还是写八分书来得方便。对了，季娘，你这八分书的造诣还不错嘛，真是看不出你是近期才开始写的。”
说着，李潭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因为他此刻夸王妙妙的话，对他来说是颇为违心的。这份用名单上的八分书，其字迹规整有余，但却毫无灵气可言，每次一笔写得很匠气。这种字迹一看就不太像是初学者，倒像是学了很多年都没有学好八分书的人写出来。
其实，李潭第一眼见这份名单上时，他就被字迹满满的匠气所透出了粗鄙感给惊到了。在他看来，这字写得还不如吴馄饨写得好。所以，当他听见季娘说自己写的时候，他更是被惊得瞠目了。在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季娘是不是真季娘了。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窦季娘是一个很精于书画的丽人，不可能写书如此匠气的字。
虽然在成婚之前他没有跟窦季娘有过多的交际，但是出于暗恋的因素，他收罗了不少窦季娘的画作。而那些画作上面的字，笔势飘逸，常常令他感慨这是仙人之笔。由此，也让过去的他觉得自己跟窦季娘的距离很远。窦季娘就像是天宫的仙子，可望而不可求。即使他向君父求到了，他还是觉得破相的自己配不上才貌双全的季娘。
直到恢复原来俊朗的外貌，他有了一些自信，觉得自己可以真正好逑一下如仙子般的季娘。然而，当李潭确认这份满是匠气的八分书收稿出自季娘之手时，李潭恍惚间觉得自己心中的仙子落入人间，成了一个仆妇。由此，他的心里自不免会生疑。
但是，当他听见季娘说自己为他喜欢而写着八分书时，他心里又莫名地燃了一阵暖意，刹那间疑心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也许季娘就是单纯地不擅长八分书呢？何况，就算之前季娘画作上的字都是找人代题，那又如何呢？人嘛，好一点虚名也是正常的。虽然好虚名是一个缺点，但是所有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缺点的。
毕竟，人无完人，金无足金。自己也并非是完美的。想想自己当初破相的模样，季娘都不嫌弃，还愿意帮助其恢复原貌。现在他又有什么道理去嫌弃季娘的字不好呢？想通了这些事情的李潭自是不会看季娘尴尬而无动于衷的。所以，他不惜违心地夸赞了季娘的八分书。
于此，不知情的王妙妙乐呵地应道：“真的嘛？大王，您真觉得我八分书写得不错嘛？”
“真的。”李潭回答得很爽快，但是他合起名单，放置一边的速度更为爽快。
然而，王妙妙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还是笑呵呵地说道：“大王，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写八分书写得好。其实，我最早开始学八分书的时候，就特别用心的。因为教习说陛下……”
说到陛下时，王妙妙顿了一下，她还略尴尬地复言道：“教习说陛下很喜欢的字，往往也是皇子们所喜欢的字。所以，我就想着大王，您应该也会很喜欢八分书的。”
“季娘，你写得什么字，我都喜欢。咱们不说这个了。季娘，说说正经事吧。你过来找我，是想我帮你什么忙？”
王妙妙回道：“忙倒是没有，我就是如约过来跟您呈交一下初入的名单。顺便说一下，明日复试的安排。大王，明天复试在辰时举行，考核分为现场试妆和问答两部分。这两部分都比较费时，我估计得到午时才能结束。所以，我可能要过了午时才能去给您补妆。当然，若是您有事着急的话，可以让吴馄饨来花阁通知我，我自会先暂停复试，过来帮您补妆的。”
“不用了，季娘，你帮我特制妆粉，带妆时间撑到午时的问题不大，反正我明日下午也不见什么人。你呀，只管放心在花阁做评选即是了。对了，季娘，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咱们先用膳了吧。我等你到现在，早就饿了。另外，我今日特地让人为你准备了消暑去热的清风饭。再放下去，清风都要变热风，碗托上的冰都化了。”
王妙妙刚应了一声好，忽然又想起了自己还没跟李潭说，望其向陛下请封司妆的事情，便恳求道：“等等，还是有一件事。大王，这次选出的王府司妆，说是女官吧，但终究没有一个品级，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待遇。所以，我想您能否找一个机会向陛下给这几个人请封一个宫中司妆同外员的待遇啊？”
李潭想了想，应道：“这个问题不太大。我可以向君父申请一下。君父若不批，我可以照着宫中司妆的待遇给她们发俸禄。”
“多谢大王。”王妙妙向李潭拜了一礼。
“别多礼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我还得劳烦娘子帮我卸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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