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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两侧以圆木结起巨大的彩棚,上悬五色锦,并坠銮铃于其间。但凡微风拂过,便激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清响,与将士们浑厚的喊声交错在一处,刚毅中平添了几许柔情。
顾谦之在睿善的引领下快步穿过人群,听着银铃脆响,不由对赵廷衍的精致用心佩服地五体投地。
“你怎么才来?”
远远瞧见顾谦之的身影,赵廷衍翻身下马迎了上来。他一改往日大袖长衫的儒雅,头顶平巾帻、身披紫衫、外罩两裆铠,珍珠镶嵌的臂鞲恰如其分勾勒出修长而匀称的小臂,一只手稳稳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整个人显得既英挺又雅致。
顾谦之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拍着手:“所谓‘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宝剑直千金,披服丽且鲜’,说的便是你吧?”
“景修都已成少年之姿,我哪里还是少年?我明明是少年的爹,你可别拿我取笑。”赵廷衍分明被他吹捧得心花怒放,碍于外人在侧,他强压着心中得意,满是笑意白了他一眼,“今日人多,西卫勇士与虎贲营正在比试骑射,我没法照顾到你,快让睿善带你去找景修吧。”
顾谦之哈哈一笑,佯装正经一甩大袖,恭恭敬敬揖了一礼:“少年他爹快去忙吧,我这就去找少年玩耍了。”
赵廷衍已经习惯了他的油腔滑调,无奈摇了摇头,又朝睿善使了个眼色,这才安心离去。
赵景修年纪小,自是不用上场的,他坐在彩楼下,一看到顾谦之的身影,立刻跳起来用力挥着手:“师父,我在这儿!”
顾谦之兴高采烈迎上去,拉着他坐定,又朝四下扫了一圈:“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人?”
“齐王和东海王他们都陪在御驾旁观赏骑射,父王说那里人太多,怕我一个人不安全,便让睿善带了些人将我安置在这里。”赵景修边说边叹气,望向演武场的眼神里满是羡慕,“我已经坐了好久了,都没人陪我说话,幸亏师父你来了,不然我得闷死。”
“嗯,太子殿下这事确实做得不太地道。”顾谦之伸手拽了颗葡萄,轻盈扔进嘴里,“他在那边出风头,却把你晾在这儿吹风。”
“倒也不是……”赵景修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父王是为我好,他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
顾谦之吐出葡萄皮,挑眉瞄着他:“你至于非要替他找理由、给他说好话吗?他现在人又不在这儿,你再夸他他也听不见啊。”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赵景修稚嫩的眉头猛地一皱,还没来得及继续反驳,就见顾谦之像是见到鬼一般,扔下手里的葡萄,划着圈直接背过身去。
“师父,你怎么了?”赵景修不知所以,赶忙去拽他,却见他一手掩着面,一手扑腾着甩开自己。
“别动、别说话,有人来了,你就当看不见我。”
顾谦之站起身,一只手仍旧遮着半边脸,慌慌张张往外走。赵景修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清亮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谦之哥哥,你去哪儿?”
顾谦之一心装作听不见,脚下的步子越发快起来。赵景修坐在原地,只觉一阵香风从身边掠过,一个人影从眼前嗖地飘了过去,不是赵玉尘又是谁?
赵玉尘急匆匆追上去,连着唤了几声,可前面的人毫无反应。
“顾谦之,你给我站住!”她又急又恼,恨恨一跺脚,指着一旁侍奉的?仁毯暗溃?鞍阉??依瓜吕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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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谦之好歹年轻气盛,那几个?仁棠睦锸撬?亩允郑?奂??纠顾?蛔。?杂癯炯钡糜秩プ??;秀奔洌?恢?浪?屏怂?幌拢?膊恢?浪?擦怂?幌拢?饲??桓鲋匦牟晃龋?幼攀滞?蟮沽讼氯ァ
“完了!”顾谦之心一凉,心道这回一定要重重摔个仰八叉了,没成想坚硬冰冷的地面没等到,等来的却是一个温温软软的怀抱。
“呼!”侥幸免了皮肉之苦,顾谦之心有余悸舒了口气,却在看清自己到底躺在谁怀里时吓得魂飞魄散。
“公主殿下?”
方才赵玉尘只顾救他,根本没来得及多想什么,伸手去托顾谦之,只是本能反应。可她却低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直接被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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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谦之只觉一个惊雷劈在了脑门上,弹着跳了起来,见赵玉尘嘶着声揉着手躺在一名?仁痰谋成希?乱馐毒鸵?ダ??鹄矗骸暗钕拢?阍趺囱?俊
今日这番阵势,赵玉尘不便抛头露面,便戴了帷帽,如此一番折腾,帷帽滚落一旁,发髻也松开了些,显得有些狼狈。
见顾谦之俯身来扶,赵玉尘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刚被拽起一些,对方又似吃错药一般猛地松手。这一下,她比方才摔得更狠了些。
“诶唷!”赵玉尘没有防备,重重跌回?仁瘫成希?站?幸簧??捅蝗烁辖舨罅似鹄础
“公主殿下,您没摔着吧?”睿善小心翼翼扶她站好,又暗暗嗔怪地瞪了顾谦之一眼。顾谦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什么样的傻事,窘迫地简直要钻进地里去。
“公主,我不是故意要松手摔你。内外有别,我们这样拉拉扯扯被人看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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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拧着眉头委屈得不行,拖长的尾音少了几分质问,多了几分娇憨:“谦之哥哥,你没事跑什么?”
顾谦之心虚地看了她几眼,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那日在重华殿害你生气,又害你哭了一鼻子,我怕你找我后账,可不得跑?”
这话不算假,但也不全然为真。重华殿中,赵玉尘离别前的那句“对不起”早已将她的心思泄露无疑。顾谦之知道她没有和自己计较,根本就不担心她会秋后算账再找自己麻烦。他之所以跑,是因为那夜在东宫的厢房里翻来覆去一宿,却始终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顾谦之坚信自己不可能对她动心,可有些事情却又无法解释。没有想清楚,他心里便没底,依照他的性子自然是要跑的。
赵玉尘当然不知晓这些,只当他说的全是真话,便好笑又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顾谦之不知该如何回答,僵着应了一声。赵玉尘刚想问他方才摔着没有,就被赵景修轻轻挽住了手。
“姑姑,外面风大,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话吧!”
赵玉尘微微怔了一下,欲言又止瞧了顾谦之一眼。赵景修猜到她的心思,忙又笑着冲顾谦之说道:“师父你也来,陪我和姑姑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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