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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绝人之路,一切总不至于太坏。顾谦之对赵廷衍和自己的父兄都信心十足,又恐自己的毛躁性子会在紧要关头惹乱子,索性闷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来替顾允之操持除夕该准备的年货,二来也算修身养性静待东宫佳音。
说是修身养性,其实他的心里还是不那么平静的。在陆元道的寿宴上闹了那么一场,本以为他们会恼羞成怒,来个秋后算账,没想到这帮人却一点儿反应没有,好像那日的闹剧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谦之心里清楚,这件事的背后逃不开东海王指使,依照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白白咽下这口气、吃了这个亏?
这期间,顾谦之也主动找顾棠询问了一回。顾棠忧心忡忡,却也想不出他们在预谋什么,只觉得这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似波澜不惊,实则酝酿着新的阴谋,一切仍以小心为上。
眼见依旧只能以退为进、被动防御,顾谦之有些泄气。再一想到陆止止,他的心里越发百转纠结。
说实话,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竟然会是陆府的人。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怎么也没法和奸邪狡诈的陆元道扯上关系。顾谦之嗟叹天意弄人,又暗自惊叹这样的女子果真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虽然他依旧对陆止止怀着满腔的惊艳赞叹,但当初那灼热的爱慕却似乎淡去了许多。
顾谦之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她的身世、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重逢的喜悦远没有想象中那般令人心旷神怡。
更令顾谦之烦恼的是,每每想要将这份感情捋清楚时,另外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总会不经意跃入脑海。赵玉尘的模样是那般清晰,一颦一笑仿若近在咫尺,就连生气时撅起的嘴都那么真实,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连着煎熬几日,他已经快要食不下咽。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左思右想没个头绪,最后竟自说自话地做了决定——以后离这两位姑娘都远远的,再也不要扯上任何关系。
然而决定方一做下,他又开始不舍,但这令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不是仙子一样恬静美好的陆止止,而是与他打闹不断、斗嘴不止的赵玉尘。
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起她的容貌;哪怕是走出房门在院中小憩片刻,都会想起那日她在这里与自己发生的种种。
春符哪里知道这些,只是眼瞅着自家公子像是着了魔,不是看书看到一半兀自出神,被掉落的书简砸到脚,就是屁股刚一挨着太湖石旁的石凳就像被扎了针,整个人弹着跳起身。
神经兮兮、不知所谓——这就是春符做出的诊断。
这一日,顾谦之实在睡不着,一大早就叽里咕噜起了床,心不对口、口不对心地用了早饭,完全食不知味。他瞧着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粥,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刚要起身离开,就见春符一路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公、公子!”
顾谦之心情不佳,瞪着他哼了一声:“我又没死,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知道他最近在犯毛病,春符懒得和他斗嘴,凑到跟前压低了调门:“那个……那个招人嫌的苏苏来了。”
“谁?!”顾谦之吓了一跳,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她怎么来了?人在哪?你不会把他带进府了吧?”
“没有、没有!”春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摇得似拨浪鼓,“她是陆府的人,我哪敢领她进来?老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那……她人呢?”
春符捂着心口喘了一声大气,伸手将一张字条塞进顾谦之手里:“人走了,留了这张字条。”
顾谦之只觉得心里那张小鼓又扑通通敲了起来,赶忙将那字条展开。春符探着脑袋瞧了一眼,口中不停地小声抱怨:“唉,苏苏是从后门来的,一看就鬼鬼祟祟没安好心。我本来不想替她传话,可那丫头竟然和我耍横,说是不给她传的话,她就跑到咱们顾府正门去闹。我哪敢冒那个险,只好答应下来。公子,字条上写的什么?”
顾谦之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的碎碎念,只是盯着字条上那一列娟秀小字发了愣,眉心微颤,明显犯了难。
“公子?!”春符不知到底如何,又怕自己做了助纣为虐的坏事,赶忙唤了一声。
“啊?”顾谦之默愣回神,举着字条犹豫不定,看起来十分紧张。
春符心头一沉,狠狠拍了自己一脑瓜:“唉,我就知道挨着陆府的人绝对没好事!刚才就该让人把她赶走,根本不该替她瞎传话!”
“没事、没事。”顾谦之连着安慰两声,可面上却不见一丝轻松,“看起来,你得陪我去趟大相国寺。”
“哈?”春符不解地盯着他,“又不是初一、又不赶着十五,去大相国寺做什么?再说了,外面雪下得好大,冻得人受不住……”
“陆小姐请我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和我说清楚。她已经先过去了,我总不能让人姑娘家在风雪中干等着。”未待桃符说完,顾谦之匆匆打断了他,回身去取那身雪白的狐裘。
那狐裘还是当年赵廷衍送他的,毛皮洁白无垢、松软绵密,实为难得一见的上品。
“干等着又怎么了?”桃符有些不忿,揣着手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她自己没打招呼就跑去了,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出门。她愿意等就等呗,又没人逼她。”
“你怎么这么碎嘴?”顾谦之不满地瞪了一眼,示意他上前帮自己穿好狐裘,“她定是有要紧事,否则怎么会这么仓促?”
春符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上前搭了手,嘴里却不依不饶:“要我说,陆府的人都喜欢这么强人所难。之前陆元道不分青红皂白拉您去赴宴,今日他女儿又自说自话要见您,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
顾谦之一把揪住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瞧着他:“春符,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陆小姐只是想见我一面,又不会伤筋动骨。”
“嘁。”春符努力挣开他的钳制,“公子,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人和人没法比。您想啊,人家阳羡公主凡事都为您考虑,天冷怕您冻着、天热怕您中暑,您被东海王针对,她替您出头,您被人追杀,她替您挡剑。可这位陆小姐呢?只会大雪天让您挨冷受冻去见她!”
“不许胡说!”听到赵玉尘的名号,顾谦之的心门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他极力压着心中的烦乱,低声告诫,“以后不要再拿公主和陆小姐做比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几日我已经想清楚了,公主也好、陆小姐也罢,与我都不是同路人。我这个人随心所欲惯了,不想搅和进这些烦人事中。既然陆小姐要见我,那我正好和她说清楚,以免再生误会。至于公主……我只想还清她对我的恩情,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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