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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廷芳恨她心软放不下,本想狠狠骂她一顿,但一见她烧得几乎昏迷,满腔怒火皆化作了心疼和担忧。
一连几日,赵玉尘几乎没能起得来榻,除了喝药,便是无休止地昏睡,直到第三日傍晚时分,才挣扎着醒过来。
“阿……霓……”赵玉尘一手用力按着额角,将那根砰砰直跳的筋紧紧压住,一手在榻边来回摩挲,“我渴。”
阿霓正在门外煎药,听见动静立刻飞奔进门,一头扑到她身边:“公主您醒了?!什么?渴?好好好,我这就给您端水来,马上!”
以最快的速度倒好水递过去,坐在榻边撑起赵玉尘,阿霓眼睁睁看着她咕咚咕咚如小牛饮水一般将满满一碗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仿佛即将枯死的青苗遇到了及时天降的甘霖,喝完水,赵玉尘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绵软的身子重新获得了力气。
“太好了,太好了!”阿霓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哭腔,“您终于醒了!这一次您可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跟了您这么久,还没见过您病成这样。高热不退、神志不清,整宿整宿说胡话,吓死人了。”
赵玉尘勉强撑着劲笑了起来,抬手替她抹去泪痕:“哭什么?我命硬,死不了。”
说着,她忽然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打量了阿霓几眼:“你说我说胡话?我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阿霓责备又心疼地瞪了她一眼,俯身扶她坐好,又在她腰后多加了几副软枕,好让她舒服一些,“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四个字——谦之哥哥。”
话音方落,赵玉尘蓦地红了脸,衬得她原本憔悴的脸多了几分血色:“一定是你听错了。”
知她是害了羞,阿霓也不与她争辩,利索地替她压好被角:“我先去找御医过来瞧瞧,您稍等片刻。”
待御医一通检查完毕,确认没有大碍,阿霓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送走御医,赶紧回到赵玉尘身边待着。
“这次您真是把我的心都快吓出来了。”阿霓取过一块布巾,用热水打湿,小心翼翼替她擦着额上的虚汗,“您说您也真是,这祝余是世所罕见的神药,陛下这回特意让齐王殿下从奉宸库带来给您养身子的,您偏送给那个顾谦之!要是他用,我也就忍了,可他是要送去给那个陆家小姐的。明明您也病得厉害,也需要祝余,凭什么拱手让人啊?”
“没事,我这病不伤大碍,陆止止那才是性命攸关。若祝余朕能令她起死回生,也算功德一件。”
听她说得轻巧,阿霓撇撇嘴:“连着昏迷几日,最严重的时候连药汁都灌不进去,还说无甚大碍?也就是您,不像某些人惯会装可怜卖惨,什么苦什么罪都一声不吭自己硬扛罢了。御医说您醒了之后还需静养月余,要不,还是请齐王殿下向陛下再求些祝余来?”
“不行!”赵玉尘果断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父皇这次病得很重,祝余本就稀少,还是留给他老人家吧。我年轻,底子好,用不着。”
听她这么一说,阿霓不好再说什么,只闷闷不乐垂着眼眸替她掖好被角。
赵玉尘缓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望着不停拾掇的阿霓,她犹豫着开了口。
“我昏迷这几日,外面情况如何?”
“什么叫外面情况?想问顾公子如何了就直接说嘛。”陪着赵玉尘煎熬了这么久,又亲眼见她这几日吃尽苦头,阿霓心里有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陪他淋了雨,走的时候脸色惨得吓人,而且殿下明明告诉他您病了,他又不傻,能猜不出您回来之后会病得多重?可他呢?人不能来就算了,连找个人来传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我看啊,既然他满心都是那个陆止止,那就让他去做陆元道的女婿呗!等成了亲,有他的罪可受!”
“胡说什么呢?”赵玉尘不悦地拧起眉头,轻轻咳了一声,“他说了,他只是救人,没有其他想法……”
话刚说一半,就听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门畔传来。
“阿霓说得对!我看你才是脑子烧坏了,净说胡话!”
“哥哥?”
望着快步近前的赵廷芳,赵玉尘猛地心虚起来。那日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尚在眼前,如今又听见自己替顾谦之辩解,赵玉尘不用看都能猜到,他心里的火气已是山呼海啸一般了。
阿霓见状赶紧让开位子,待赵廷芳坐好,又偷偷朝赵玉尘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再说什么惹他不高兴的话。
“你啊,才几天?瘦得都快脱相了。”赵廷芳摇头叹气,忧色远多于怒色。
“我哪有那么脆弱?”赵玉尘下意识往脸上摸了一把,眨眼赔笑,“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你言过其实了,你瞧瞧,这不是肉?”
眼见她大喇喇把自己的脸颊硬扯着揪了起来,赵廷芳又好气又好笑,轻轻将她的手拍了下去:“都是大姑娘了,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没头没脑?自己的脸,揪着不疼吗?”
“疼啊。”赵玉尘讨好似地凑近了些,因为消瘦,一双大眼睛越发深邃了,“可是我惹了哥哥生气,疼也得忍着,就当惩罚自己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惩罚?”见她已经恢复了玩笑的力气,赵廷芳暗自松了口气,一指戳在她的鼻尖,“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母妃得知消息,又气又急,想要过来看你,又怕父皇那边没人照应。你也知道父皇这次病势汹汹,根本离不了人,母妃急得不行,想把你接回宫去照料。谁想到,你虽然病得昏昏沉沉,却死活不愿走。我试了好几回,一动你,你就抓着床榻不放手,活似中了邪一样。”
“可不是……就是鬼迷心窍。”阿霓在赵廷芳身后听得真切,忍不住搭腔,却被赵玉尘一眼瞪了回来。
“哥哥,这事闹得这么大?那……父皇知道了吗?他有没有生气?”
“他怎么没生气?”赵廷芳怒其不争,恨不能在她鼻尖戳出一个大窟窿,“可惜他老人家自己尚且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顾你?不过,眼下这谣言已经满天飞了,说什么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赵玉尘心一抖:“他们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赵廷芳翻了个白眼,“你要知道,不管是市井小民、还是庙堂栋梁,都改不了人性的弱点,都喜欢茶余饭后津津有味地扒着别人家的事揣测,若有机会,他们恨不能踩在墙头上,把耳朵伸进来打听。你身份尊贵,你的事更是街头巷尾最吸引人的谈资。他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只是你和顾谦之两人之间的恩怨,而是关乎到皇室颜面的大事。父皇和母妃交待过了,等五哥的事一落定,他就要给你挑一个好人家、找一位好驸马,省得你越闹越不像话。”
“父皇给我挑驸马?我不要!”赵玉尘拧着眉头往后撤开些,“我要自己选。”
“你给我适可而止!”赵廷芳本不想像长舌妇一般搬弄是非,可赵玉尘死不悔改,他的火气便被拱了起来,狠着心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摊开来,“你自己选?你看看你选的什么人?自从沾上了顾谦之,就没一件好事!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说顾谦之和陆止止郎情妾意、两厢情悦,可你堂堂公主偏偏单相思、非要横插一脚,人家顾谦之避之不及,你却处处倒贴。这话你听着不觉得丢脸吗?”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顾谦之,如今自己反倒成了横插一脚的那个,赵玉尘气不过,只想手刃了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我有什么可丢脸?分明是他们在瞎扯!谦之哥哥说了,他对陆止止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做人的道义、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出此下策。”
“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赵廷芳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只叹自己这个妹妹陷在感情里,活脱脱变成了傻子,“你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豁出性命去?顾谦之又不是大圣人,他能这么不要命,难道心里会对陆止止一点感情没有?也就是你傻,被他两句话一糊弄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不傻!他也不会骗我!”
赵玉尘还想争辩,就见赵廷芳强势地摆了摆手:“玉尘,正如我方才所说,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你和顾谦之两个人。这几日我让人去查过,顾谦之之所以跑去向五哥索要祝余,其实都是陆元道事先安排好的。他算准了顾谦之对陆止止放不下,所以便借陆止止使了苦肉计。如此大费周章将这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你以为这是谁的主意?这全是皇叔打好的算盘。皇叔有意撮合陆止止和顾谦之,一为打乱五哥的阵营,让他们内讧,二就是不想让顾谦之和你扯在一起。”
赵玉尘一愣,脑子没能反应过来:“皇叔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还能为什么?”赵廷芳瞪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解释,“你是我的妹妹,顾谦之是五哥的至交,你们两个扯在一起,皇叔心里能安稳?而一旦你因为陆止止迁怒于顾谦之,那么我和五哥之间便自然而然多了一道梁子。皇叔这么做,不仅是要孤立五哥,也是想阻断我的退路。我和你说过,顾谦之很危险,你不要再管他了。他自己找的祸事,就该他自己解决,凭什么每次都让你给他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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