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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闲撩半扇春 > 第二百零七章 遗命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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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谦之靠在门框上,手中紧攥着一方白布,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似乎再走一步就要倒下去。

    赵玉尘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光着脚跳下榻就去扶他。阿霓见状忙跟了上去,两个人合力才将人送到榻上坐好。

    顾谦之不说话,只紧紧抓着赵玉尘的手不松。他手里用了劲,直捏得赵玉尘骨节生疼。

    “谦之哥哥,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玉尘心疼不已,一手抚上他的脸,四目相对时才发觉他眼底隐着多少惶恐、不安和痛苦。

    “别怕,我在呢。”赵玉尘心头一软,直接将人揽在怀中,感觉到他那不可自抑的疯狂颤抖,她只觉心口似被人撕裂开一般疼。

    “公主,”阿霓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她低低唤了一声,又朝外指了指,“我去给驸马煮些安神汤,顺便再问问春符……”

    赵玉尘点点头,示意她赶紧去办,待阿霓出了门,她才松开手,半蹲半跪下身子,紧紧握着顾谦之因为恐惧而冰凉的手。

    “到底怎么了?我听阿霓说得模模糊糊,是不是陆小姐出事了?她……”

    话未说完,赵玉尘忽觉肩头一沉。顾谦之终于支撑不住,眼一黑便倒了下来,压在赵玉尘身上,双双栽了过去。

    黑暗若万马奔腾,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顾谦之想跑,脚下却似生了根。黑压压的影子仿佛携着千钧之力,缠绕着爬上喉头,几乎要将他掐死。

    就在两个时辰前,当他送完赵玉尘回到自己的书房时,刚一进门,就被一道寒光晃过眼。他来不及惊呼,只觉肩头一沉,却是一柄阴森森的剑直直压在自己颈间。

    “驸马好生逍遥。”

    陆云徽的脸从阴影中闪出,不似上次见面时那般春风和煦,反倒似被冰霜尘封。

    春符跟在顾谦之身后两三步,见此情形忙大叫一声,随即又被顾谦之厉声喝止:“别大惊小怪!去忙你的吧。”

    “忙、忙、忙我的?”春符看着一脸杀气的陆云徽,惊惧之下竟开始结巴,“他、他、他要杀你!”

    “他不会杀我,你赶紧走!谁也不许叫,若有骚动,我唯你是问!”顾谦之吃了秤砣铁了心,再不待他多言,一勾脚后跟,直接将人关在了门外。

    “你倒是有胆量。”陆云徽不动声色看着他,倏地收回了剑,“只可惜止止看错了人。”

    见到陆云徽的第一眼,顾谦之就已经猜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此刻听他主动提起陆止止,顾谦之心下一急:“止止她如何了?如今我寸步难行,根本打听不到她的音讯。你朋友遍天下,一定有她的消息,对不对?”

    陆云徽漠然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书案旁,将佩剑倚在案边,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布帛:“自己看吧。”

    顾谦之踉跄几步接过布帛,定睛一瞧便认出了那上面正是陆止止的笔迹。

    凑着跃动不定的烛火,顾谦之将那布帛上的每个字都看得清晰。待视线从最后一个字上扫过,他只觉五雷轰顶一般。浑身力气散尽,脚下失了根,他麻木地跌坐下去,捧着布帛的手抖如筛糠。

    “止止她……怎么会……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陆云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似要将他生吞活剥,“她那般羸弱,又受了这样的打击,元气早就散尽,若能精心调养或许还能再多撑几年,可……流放千里,呵,你的陛下根本就没想给她留活路,流放之路就是她的黄泉路!”

    顾谦之几乎无法说话,哽咽几声之后便是痛彻心扉的嚎啕:“是我害了她……”

    见他似要哭得憋过气去,陆云徽松了手,长长叹了口气,顺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若是依着我,必不会轻易饶你。可我答应了止止和久渊,我不伤你,今日我来,只是想替止止完成遗愿。有些话,她已经写在信中了,有些话,她无法落笔,便让我转达于你。”

    顾谦之微怔,惊讶地看过去,而陆云徽只是苦笑摇头:“你一定好奇,这事怎么还和久渊有关。实不相瞒,当流放的旨意发下来时,他便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据他所言,陛下一心对陆元道一族斩草除根,不曾想要真正饶过止止。而且他认定止止一日不走,你与公主便一日无法和乐共融。于是他便打算将止止流放,而你为止止写洛神赋的事只是个借口罢了。洛久渊知道后,念着与我的交情,私下找到我,并将一切隐情悉数告知。他也知道止止必死无疑,可又不忍见她再受无妄之苦,便请我一路之上暗中照顾她,希望可以让她少受些磨难。只可惜止止终究心绪难解,离京不久便旧疾复发,身子一日比一日衰微。看着她每日被病痛折磨,我恨极了你的背信食言,只想手刃了你。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她,可如今呢?她最痛苦的时候你人在哪里?可止止却一直拦着我,说这一切并不怪你,是她选择了离开你。前几日她预感大限将至,便将所有内情全告诉了我,并嘱托我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你这驸马府戒备森严,我怎么可能进得来?我无计可施,就去找了洛久渊。洛久渊得知详情,唏嘘不已,他说他愿意帮止止完成最后的心愿,前提却要我保证绝不伤你。”

    说到此处,陆云徽惨笑出声:“是啊,我有什么理由责备你呢?我气你食言,然而你也只是局中一枚棋子而已,你何错之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滚下泪来,而后赶忙以衣袖拭去,转头看向顾谦之:“止止写得很清楚了,除了与你的初见是意外,剩下的全都是阴谋。当初你与她确是偶然相识,只是没想到这偶然却被有心之人利用。陆元道逼她接近你,想要利用她来离间你与陛下。止止原本不肯,没想到陆元道竟丧心病狂到用苏苏来威胁她。苏苏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苏苏为她所累,只得违心应了下来。可她本性善良,无法忍受这样肮脏的事,便在那日大雪时约你去了大相国寺,将其中一部分计划告诉你,让你提防谨慎。那日回去,陆元道察觉了她的行踪,便罚她在雪中跪了一夜。之后陆元道便再不放她自由,每日都让人盯着她。她忧心忡忡,又无人可说,忧思成疾几乎丧了性命。即便如此,陆元道仍旧不肯放过她,假借她的病情让苏苏来找你,引你去大相国寺见她最后一面。你中了计,与陛下闹僵,还连累阳羡公主大病一场。后来,陆元道探知你兄长准备送你回老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止止假意来告密,故意引你上小道,然后再在计划好的破庙中将你们一起抓回来,逼你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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