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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俏皮农家女 > 第十六章 五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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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婆子指着宋小云,对着周围人道:“你们看,这不是承认了?反正老四去了她的屋子,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货。”

    “这不是你和公爹出的主意吗?是你们让那傻老四来我的屋。”宋小云也嚷起来。

    众人好奇得很,这是怎么回事,见宋小云把她儿子护到身后,她环顾了圈人群,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婶子们,嫂子们,公爹和婆母就是想我们母子死,张老四讨不到媳妇,他们就想——想让我跟了他,还说把小献送给人家养,那分明就是卖去做奴。”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勾引他。”

    “胡说?我是差点就过奈何桥的人了,我啥也不怕了,那我为何还会刺伤他?老四怎么就不敢来了?那你把人叫来让大家看看他肩上的伤啊!”

    “还嘴犟,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一个响亮得耳光,宋小云的脸肿了。

    “娘——”张小献哭着拉过她娘。

    宋小云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哼,我就要说,你和那公爹……”

    周老婆子伸手赶紧去捂宋小云的嘴,宋小云一口咬下去。

    “哎哟,你个舍物!”周老婆子尖叫。

    宋小云红着眼:“家里谁不知道你和公爹打的什么主意?那傻子老四半夜摸去正房吼着要吃奶,你和公爹怎么教的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老头子沉脸怒吼道:“滚!你们滚出张家!今天替张窑休了你!以后张家没你们母子两人!”

    周围人的眼神和哄笑下,张老头子甩袖走人,周老婆子也待不下去,啐了宋小云一口就往家而去。

    这宋小云后面的路如何走,如今撕破脸皮,她也不可能再回张家,到底要不要帮她一把,凌瑜犹豫着。

    这村子里又炸开了,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凌瑜拉着贺氏和王晴在旁边小声嘀咕着,李寡妇也劝着宋小云。

    “阿瑜,你就跟你爷爷一样,爱管闲事的很,咱们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当初别人帮你阿奶一把,咱们如今就拉别人一把,你去劝劝你宋婶子。”

    “嗯,阿奶,娘,您们先回去,我劝劝就回来。”

    宋小云跟李寡妇哭诉起来,张小献站在旁边。

    “宋婶子,您别哭了,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先立起来,您看我们家之前遭受的那些欺压,现在您该想想后面跟孩子怎么活?万一张叔后面回来了呢。”

    “谢凌家丫头了,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啦?咱们是没有活路了。”宋小云嘶哑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宋婶子,您回去找里正给您做主,分家单独立户,无夫从子,小献是个好孩子,他会成为您的依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小献想着,过段时间,咱们家割麦子请宋婶子来帮忙,只要做好自己,怕什么流言,宋婶子说是不是?”

    宋小云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起来,眼里明显光亮了些。

    “宋婶子,您好好想想,我就回去了,小献要不去我家玩会儿?我家的狗貔貔乖得很。”

    张小献点头:“我去,娘,我去凌姐姐家等您。”

    张小献跟在了凌瑜身后,她觉得这孩子有主见,这分家立户应该能成。

    “小献,你怕死吗?”

    “怕。”

    “那你为何还要跟你娘一起死?为何不护着你娘?”

    “我,我以为娘已经被——被欺负了,怕她路上一个人孤单……”

    凌瑜看那孩子眼里有愤怒愧疚,她抚了抚那孩子的头,竟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凌瑜才道:“小献,以后你娘就靠你了,你是男子汉,要立起来。”

    “嗯,我会的。”张小献捏紧拳头。

    “小献,你识字吗?”

    张小献摇头,他抬头望着凌瑜,松开了拳头:“凌姐姐,你能教我认字吗?求求你。”那双闪着湿意的眼里没有了愤怒和愧疚。

    “好!前提是你分家立户能自己做主了,我才教你。”

    “谢谢凌姐姐,我会的。”

    凌瑜把人让进院子,朝屋里喊道:“阿蕴,你小献哥来了,你不是说他帮你摘过秧泡儿么?你得好好招待人家。”

    凌蕴蹬蹬地跑出灶屋,“大姐,小献哥,快来吃牛奶子果。”张小献被拉进了屋里。

    贺氏和王晴揉了好些苋菜来配染汤,凌瑜也帮着忙,那去过汁的苋菜用来喂猪了。

    院门外的宋小云有些局促:“贺婶子,王嫂子,凌姑娘,今天多谢您们了,小献呢?我们回去了。”

    “小献哥,婶子叫你了,来,你拿些。”凌蕴把盘子里的小野果给张小献倒了不少。

    凌瑜跟宋小云母子说了几句,两人再次道谢,离开时,走路的步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却说那宋小云母子回去就找里正做主分家立户,张家让他们母子净身出户,什么也不给分,宋小云母子力争要了自己之前用的简单木器和两亩田地,其中有一块地就在凌瑜家的斜对面。

    翌日一早,宋小云就请老里正给看了下地,找村里人帮忙在凌瑜家斜对面的那块地里给搭了两间简易的茅草棚,搭棚的木头和稻草都是去张家拿的。

    张家人本不同意,宋小云拿着柴刀,一副敢上来阻拦就同归于尽的架势,说在张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拿点木头稻草都拦,那张家的人也就算了。

    当天晚上,母子二人就住在了里面。

    晚饭后,凌瑜提着篮子来到宋小云家,隔着草帘子喊道:“宋婶子,我能进来吗?我是凌瑜。”

    宋小云掀开草帘子,脸上还有泪意,有些手足无措:“凌姑娘进来吧,只是这屋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凌瑜微笑着进了草屋:“宋婶子,无事,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今晚我们家不小心做多了些,没吃完,婶子们别嫌弃。”她把篮子放到桌子上,端出里面的两碗饭。

    宋小云拉过蹲在角落往木头上拴稻草帘子的儿子,母子两人端着碗大口吃起来,只是吃着吃着,她眼里的泪就掉进了碗里,这哪里是不小心做多了,这分明是帮衬着她母子俩。

    七八平方大小的草屋地上铺了层稻草,黑旧的木床上面放着口黑漆漆的箱子,旁边的烂桌上的瓦片里燃着松香。

    “宋婶子,这第一步就是迈出来了,这是阿奶给您的一百文钱,阿奶说,她一直记得那年,在山脚那背柴栽倒在地上起不来,是十一岁的张窑叔帮她掀了一把,这钱以后您有空去我家做工。”

    宋小云抹了把泪放就要跪下,吓得凌瑜赶紧拉住:“婶子快别这样,别吓我了,这是在折煞我,你们快吃饭,我去外面看看。”

    她又掀开隔壁间草帘子在看,地上也铺着稻草,两根长板凳上搭木板子,上面铺着稻草和被子,两件破衣裳放在上面,角落放着个木桶和几个大大小小的瓦罐子,连灶都没有。

    凌瑜觉得心酸,这就是他们的安身之所,若是吹大点的风,这棚子肯定会被掀翻的,如今这母子所遭遇的就是她阿奶和她爹所走过的路。

    “宋婶子,我把碗带回去洗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过来说声,这几天山上的野百合正开着,河里还有螃蟹,有粗针的话,我可以帮做个鱼钩,小献可跟我们一起去河边钓鱼,吃不完的还能晒成干鱼,哄嘴的东西多得很,婶子也别忧虑。”

    凌瑜心里难受,到家就问:“阿奶,当初您和爹被分家出来的时是那般光景?是否就跟宋婶子们一样。”

    贺氏看着蹙眉的凌瑜,半晌才道:“当初啊,分家出来的就是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是两间专门堆猪粪和草木灰的小土棚子,哎,还提那干啥,都过去了,你若不问,我都快忘了,怎么了?”

    “没,我就问问,阿奶,我去洗碗。”

    夜里,凌瑜久久不能入睡,她出生在中国历史上以来最好过的时代,这里让她太有感触了。

    高粱正绿,麦子正黄,一家人都在麦田里忙着,凌瑜背着背篓在麦田里专割长势好的麦穗,单株筛选做麦种,她想通过自然的优胜劣汰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大丫头,你这是怎么割的麦子?哪里能够只挑好的?”刘家老头子好奇问道。

    “刘爷爷,我这是提前挑选麦种呢,龙生龙凤生凤,好的麦种,来年再种精细些,肯定会不一样。”

    “哦,原来这么回事儿。”刘老头子一听,琢磨着好像有些道理,他去了自家田里也如凌瑜那般挑选的割好的。

    几天下来,那一片片田里只剩下浅浅的麦茬儿,只有凌瑜家割麦是割的麦穗。

    在凌成景挑选麦秸秆的时候,凌瑜把她家的鸡和鸭子都赶到了麦田里,村子里有些人家起初当笑话的看着,后面也把鸡鸭赶去自家田里捡麦粒。

    凌瑜本来请了人带牛来耕田的,可眼见着大雨将至,人家却放了鸽子。

    大雨滂沱,田间一片忙碌。

    凌瑜和她娘换上她阿奶做的油布连袜裤,在田间拉着犁头,如曾经犁田那样,只是前面拉绳索的多了个她。

    田里被她爹撒上了猪粪草,就是下雨也盖不住那味,凌瑜还是觉得臭,雨一点儿也不温柔,尽管都披着蓑衣,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衣裳,迷了她的眼。

    王晴凑近了些,大声问道:“阿瑜,拉得动不?要不你把绳子娘,把雨帽戴上过去歇歇。”

    “娘,没事儿,咱们一起。”

    田里的水越来越深,翻出来的土块没在了水里,娘俩在泥水田里越走越慢,迈步越来越难。

    拉绳子的凌瑜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她吐出嘴里的雨水,加油,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为了赶雨,午饭都是凌芳送到田间的,看着满身泥浆的至亲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她再也忍不住了,在田埂上哇哇地大哭起来。

    “没出息的,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快回去,记得烧一大锅热水,到时候我跟爹娘要洗洗。”凌瑜白了她二妹几眼,馒头差点咽住她了。

    凌瑜其实也想哭的,双手勒出了红痕和血泡,肩上也火辣辣地疼,她都在想是不是之前她太好过了,才穿到了这里来受苦。

    一天下来,总算犁出块田来,把凌瑜累得跟狗一样,晚上她倒床上就睡。

    翌日,照样下着雨,没有蓄水水库,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把田犁出来,糊住田埂边,才能留住水。

    凌瑜和她娘依旧在田里拉着,有牵着牛披着蓑衣的大汉,在田边驾上驼架和犁头直接犁起她家田来,凌瑜几人有些发愣。

    雨幕里,一人撑着油纸伞从田边走来,尽管看不真切他的脸,凌瑜却知道他是谁。

    “瑜妹妹,快上来,成景叔,婶子,我请了人过来,您们不用犁田了。”

    几人走上了田埂,顾轩上前为凌瑜撑着油纸伞,一脸自责道:“瑜妹妹,你受苦了。”

    哇的一声,凌瑜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她轻捶着顾轩的胸膛:”顾轩,你就没说早点来,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我就跟那牛一样,差点就被累死在田里了,可我又不忍心看着爹和娘在田里,还有我请的那个犁田的就是个王八蛋,明明说好来的,下雨却给变卦了……”

    顾轩由着她捶,他紧紧地把人扶住,这田埂上有点滑,他来的时候,都差点滑到了别人田里。

    凌瑜一顿哭诉,顾轩心疼又觉得好笑,更是满足,他离丫头越来越近了。

    “好了,不哭了,你家的田不多,走,我送你回家。”顾轩轻拍着她的背。

    凌瑜抬头,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是不是打疼你了,我哭了是不是很难看?”

    “没有,你很好看,只要是你都好看。”

    “顾轩,好看个鬼,你就骗人。”凌瑜别了下自己打湿的头发,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

    王晴说道:“阿瑜,你跟阿轩先回去,我跟你爹等会儿回来。”

    “哦。”

    凌瑜穿的油布裤太滑了,亏得顾轩一路拉着,要不就得去下边田里捡人了,这就是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凌瑜擦着头发,心里不住地抱怨,确实没得闲人,差点累死她了,肩上的两条勒痕还在,她就是最没用的穿越者。

    插秧时候,凌瑜和凌芳依旧穿着油布裤下田,顾轩也换上短打来她家帮忙插秧,几人戴着柳枝帽,在田里你追我赶地比着谁插秧快。

    这让村里有些人酸得不行,也引起了不少议论,还有人替顾轩鸣着不平,可顾轩却是甘之如饴。

    忙过之后,凌瑜特意做了一大桌菜犒劳顾轩。

    “阿轩啦,来,多吃些,你都瘦了,这几天辛苦你了,那天要不是你请了人来,不知阿瑜要累成什么样儿。”

    “诶,谢谢阿奶。”

    “顾轩,真的很谢谢你,你那天就是来拯救我的神仙。”凌瑜两眼晶亮,不停地给顾轩夹菜,顾轩浅笑,只要他丫头夹的菜,他都吃。

    凌瑜看着顾轩那侧脸,突然觉得以后能嫁给他,或许会很不错,他能写一手漂亮的字,记挂着她和她的家人,精神层面上也能说上话。

    “瑜妹妹,我脸上可是有什么?”顾轩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嗯,有,有好看两字!”凌瑜一本正经地回道,她不能说刚看到了他性感的小胡茬。

    “我信。”

    “……”

    农忙已过,学子都要回书院学堂了,贺氏赶做了套夏裳让凌瑜给顾轩送去。

    凌瑜是个闲不住的,不是上山就是下河,她家地边上多了好些小树,柿子树山楂树,野藤椒,野猕猴桃的,只要是吃的,她家没有的,她都弄回来栽着。

    “阿奶,做这个干鱼啊,要把米磨细,加上盐和椒粉在锅里炒一下,再裹在鱼的外面晒干,要是直接抹盐晒,那腥味儿就会引来蝇子拉蛆在上面,所以不会做干鱼的,都会把鱼给弄臭了。”

    “这做干鱼挺讲究的,还是阿瑜能干。”

    “谢阿奶夸赞,我可是不会谦虚的,家有干鱼不心慌。”

    贺氏几人看着院里的绳子上晒着的干鱼,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和踏实。

    转眼就是五月五,在这里是小端午,百姓家几乎不过,最多就是割些艾草回家放着,这时的野菜就数水沟塘边里的水荇菜了,姐妹两每割兔子草都会采些回来。

    夜里,虫鸣蛙声一片,凌瑜翘着腿仰躺在长板凳上看星星,她扇了扇耳旁嗡嗡飞的蚊子,还好之前往粪坑和茅房里放了核桃叶,要不然她现在绝对不敢在院子里待的。

    “大姐,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还有你这样躺着,阿奶肯定会说你不知礼。”

    凌瑜起身坐起,她是有些开心,因今天去布庄又领了二两多银子:“我在听蛙声,在看星星,阿芳,你觉得咱们家现在与往日有何不同了?”

    “大姐,不一样的可多了,那李家的再也不敢来咱们家,阿奶和娘的笑多了,还有就是我觉得大姐更加好看了。”

    凌瑜伸手揉捏着凌芳的脸:“你呀,尽说好听的来夸大姐,不过大姐很喜欢,咦,你又长肉了,这脸蛋圆润了些。”

    凌芳也伸手捏起她大姐的脸:“大姐也长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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