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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俏皮农家女 > 第二十六章白玉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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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暖阳正好。

    凌瑜挥着锄头,不多时,就见了蜂巢,一层一层的,瓦盆那么大一团。

    冬天,蜜蜂飞不起来,密密麻麻的爬在巢上,凌瑜小心翼翼地把蜂巢往箱子里放,顾轩和凌芳帮忙捡着散落的蜜蜂。

    “大姐,这蜜蜂会不会被冻死?”凌芳问道。

    “或许会冻死一些,我用泥巴糊住箱子的缝隙,再给箱子捂上厚厚的稻草,应该会好些。”

    “那就好。”

    放置好木箱后,凌瑜端着盆热水出来:“顾轩,洗手,今天又让你帮忙干活了,估计又会有人说我在祸害你了。”

    顾轩不经意的回道:“这有什么?只要是瑜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谁也置喙不了。”

    凌瑜抬头,眼里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顾轩扬起嘴角,带水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一点:“我去给阿奶和婶子说一声,就不留下吃饭了。”

    王晴横了眼还在发愣的凌瑜:“阿轩,来,你先吃,吃完就去县城,婶子不留你。”

    一盘馒头和半碗菜被塞到顾轩怀里,顾轩知道,他阿奶和婶子从未当他是外人。

    终于听说陈家案子结了,主犯判处死刑,从犯打三十大板流放甘州,陈家家产抄没充公,陈家适婚女子强制婚配,退回强占的良田,凌瑜听得迷糊,她关心的南疆细作却是只字未提。

    已是中旬,恰逢村里杨家有两桩喜事,里正家杨少华娶妻,杨大奎家嫁女。

    夜里,睡得正香的凌瑜被她娘从被窝里拽起:“还不快些起来,你要陪云霞哭嫁的。”

    “哦。”凌瑜一番收拾后,带着早备好的东西出了屋,月光满地,她打了个哆嗦,这夜真冷。

    “阿瑜,来了啊,快进屋里。”姚氏红着眼拉凌瑜进了屋。

    “诶,谢姚婶子。”

    屋内,喜婆正在给杨云霞绞面,疼得她眼泪汪汪的,看得凌瑜都龇了嘴。

    喜婆收起麻线:“好了,新娘子这会儿就该哭,去了夫家,可千万哭不得……”

    杨云霞羞涩地点头。

    杨家大嫂张氏端了碗面进屋,姚氏接过:“霞儿,快吃了这碗面,一定要记住,没掀盖头前,千万别吃夫家的东西,要不以后有你的气受。”

    “谢谢娘。”杨云霞接过碗,她溢出泪来。

    凌瑜抽了抽嘴角,睡前才会掀盖头,看来这是要饿一天,这风俗真奇特。

    喜婆问道:“瑜丫头,你可会哭?”

    “会,不会……”凌瑜点头又摇头的。

    “这叫闺中哭,哭爹娘养育之恩,哭兄弟姐妹难舍之情……要这样哭,你看着啊。”喜婆便用帕子捂着脸,哽咽中带着诉说,悠悠的声音很是好听。

    凌瑜有点不可思议也有点懵,看来这活儿不比她挖地轻松。

    “会了吧?来,哭个看看。”喜婆看了过来。

    凌瑜有些为难地道:“可能不会,我哭不出来。”

    “阿瑜,哭个试试,不会笑话你,等你云霞姐上了妆,就不能哭了,要你帮着呢。”姚氏说道。

    “呜呜呜”

    喜婆有些嫌弃:“声音再低点,就这样算了,估计你也是个教不会的。”

    新娘子该上妆了,凌瑜翻出匕首来,把几人吓了一跳,杨云霞忙道:“娘,阿瑜说帮我上妆的,她说她见过大户小姐家的妆容。”

    姚氏知道凌瑜常去县城,便没做多想,拉着喜婆出了屋去。

    坐着的杨云霞一身红衣,眉弯如柳叶,烫过的睫毛更加卷翘,一颤一颤的,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白净的脸上施了层薄薄的粉,朱唇微抿,喜婆眼里都是赞赏。

    “云霞姐,你嘴里是不是还凉丝丝的?”凌瑜眼里闪过狡黠。

    “嗯。”杨云霞点头,凌瑜便附在她的耳边轻语,羞得她脸发烫。

    天已亮开,闺房中传出嘤嘤声。

    “快,快,迎亲的来了,大家准备好。”

    院子里忙为迎亲的摆席面,凌瑜从门缝向外看去,迎亲的人进了院子,一身红衣的新郎似乎还是走着路来的,这里是山区,交通比不得平原,走路接亲也能理解,听说以前有些还是等婚,新郎不迎亲的。

    “新娘子上轿。”

    杨家大哥背着新娘子到了轿前,喜婆扶人上了喜轿,给四个轿夫塞了红封。

    “起轿。”

    新郎打头,唢呐锣鼓吹吹打打,喜轿和抬嫁妆的紧随其后,村里人看完杨家的热闹,又转去了里正家,院子里顿时冷清下来。

    已是傍晚,明月村,周明家一片热闹。

    天上月圆,新房里人圆。

    路旁草垛子里,席上多喝了几口的周二麻子被冻醒,已无酒意的他正欲起身,却见两个黑影飞奔,一道寒光闪过,他顿时冒出冷汗,杀猪的他知道那是什么。

    直至鸡叫,月西沉,周二麻子才僵着腿摸回家。

    隔天,村子里丢了羊的几户人家遍寻不着就找到里正,里正去看了下羊圈,说是豺狼叼走的,让都小心些就不了了之。

    躺床上的周二麻子听说了此事,他紧了紧被子,他知道那不是豺狼做的。

    ——

    寒冬腊月,最冷的时节,一场大雪如约而至,新房子终于完工。

    凌瑜在屋子里转着,她心满意足地看着正堂,如今她家总算有了待客之处,还有那灶屋外连通了烟道的暖房,冬天用来吃饭最是合适,因修房,她也才知奇为阳宅,偶为阴地,只有那些义庄或祠堂立的柱子才会是偶数。

    凌蕴一脸兴奋:“咱们家有新房子住了,窗棱上跟里正爷爷家的一样,也糊着桐油纸。”

    “大姐,咱们家修房花了多少钱?”凌芳问道。

    “大概七八十两吧,为了防止潮气,咱家屋子里的石板缝隙下面给垫了层油布,还有床棱上的桐油纸,就多花了些,以后家里就不会如老房子地面那般潮湿,屋里光线也会好很多。”

    “大姐,我好想现在就搬进来住啊。”

    “快了,阿蕴别着急。”伸手的凌瑜忽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这感觉太熟悉了。

    贺氏和王晴一脸喜色,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凌瑜无奈,谁让她之前为了推迟婚期老拿这个来搪塞她们。

    人逢喜事精神爽,新房完工对凌瑜来说就是大喜事,她想做些豆腐去县城试。

    父女三人背着两筐豆腐去村头,因李家也赶起牛车来,刘家的牛车便只有他们三人。

    “成景老弟,你们背的是啥?闻着一股酸味,怪好闻的。”刘铁汉好奇地问道。

    “这是阿瑜折腾出来的豆腐,咱们背去县城看看能不能换些钱。”凌成景回道。

    刘铁汉眼睛一亮:“豆腐?是不是以前顾秀才送来的那个白白的东西?那可嫩滑了,我家娘都能吃,那家里还有不?回去了,我买块儿。”

    凌瑜接过话道:“铁汉叔,家里还有些,到时候回去送您一块,不要钱,空闲时,可以让杨婶子来我家学做豆腐。”

    “瑜丫头,你真是大方,你就不怕咱们学了过来抢了你家生意。”刘铁汉很是惊讶意外,这丫头真是实心眼,就是报那些小恩,也不必如此。

    “这也没啥,县城本来就有卖的,也不怕多你一家。”凌瑜爽快回道,这豆腐就是个小营生而已,她也不在乎别人抢不抢生意的。

    “瑜丫头放心,你都这么大方,我们家就是学了做豆腐的手艺过来,那也只做来自家吃,绝不拿去县城卖,这抢人买卖的事,咱老刘家做不出来。”刘铁汉拍着胸脯说道。

    “铁汉叔,这不是什么大事,都还没学呢,现在咱们都说早了。”

    县城门口,排查比以往严格许多,凌瑜几人排了会队才进了县城。

    凌瑜把摊支在来食肆小馆较多的地方,摆上木板就吆喝起来:“豆腐,白玉豆腐,新鲜上好的白玉豆腐,快来看,快来买啊!碾出一团真白玉,使得羹盘白云飞,说的就是咱家的豆腐……老少皆宜,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啊。”

    一通吆喝后,凌瑜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她二妹也脆生生地吆喝起来,她爹系上围布很是拘谨,木板旁摆着菜刀和竹尺,婉转好听的声音,加上是两个姑娘,很快就围上人来。

    “豆腐?这不是福黍嘛,你家怎么卖的?”有人出声问道。

    “大叔真是见多识广,您说的没错,只是咱家的福黍跟别的做法不一样,所以叫做白玉豆腐,四文一块,大叔要不要来一块尝尝?”凌瑜热情地说道。

    那汉子一脸笑意,这小姑娘真会说话,他掏出了钱:“行,那给大叔来一块。”

    “好嘞,马上。”

    凌瑜取出一张芭蕉叶,她爹用竹尺比对着切下一块,只是那手有些颤抖,她快速包好,双手递上:“大叔,您拿好,谢谢大叔光顾,好吃以后再来啊。”

    这买东西都有从众心理,只要有人下手,其余的人也会跟着买,加上凌瑜的嘴甜,不多时,就卖出了一筐。

    “爹,这会儿不紧张了吧?咱们不偷不抢的,靠自己的双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看,二妹也都跟着我吆喝着呢。”

    凌成景既欣慰又心酸:“都是爹没用,你和阿芳跟着爹受苦了,没有几家的姑娘像你们这样跟着爹出来抛头露面吆喝叫卖的。”

    “哎呀,爹,不抛头露面的姑娘那都是大户人家的,不说远了,就咱们村子里的姑娘,有哪家不出门去干活的?这也是抛头露面呢。”凌瑜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七岁不同席都是有钱人家的规矩,仓廪实才知礼节,活命都难时,哪还顾那些。

    凌瑜看了眼正欢欢喜喜数着钱的二妹,正欲吆喝,远远就见那位直男小哥似乎是朝她走来,她心喜。

    阵雨抱拳一礼:“凌姑娘,你这白玉豆腐都送去来凤楼,咱们楼里要了。”

    “好嘞,小哥,这就给您送去,您来的真是时候,再晚点儿,可就没了。”凌瑜说着就收起摊。

    出了来凤楼,凌芳更是兴奋:“大姐,今天光来凤楼里就给了一两银子,只是人家会不会觉得咱们很吝啬?连竹筐子都要拿走。”

    “不是吝啬的问题,这竹筐对他们来说没多大的用处,咱们可是用来压豆腐的,就是爹编一个也得半天呢。”

    凌成景看着姐妹二人讨论着,觉得他真是命好,两个女儿都这么懂事。

    回家的路上,凌瑜见有人在两旁的小灌木丛里采着橙红色小浆果,那是枸杞子:“爹,要不您先回去,我和阿芳也去采些枸杞子,晚些回来。”

    “那爹跟你们一起采些,留你们在半路,爹不放心。”

    “好。”

    几人手脚麻利,姐妹俩胆子也大,道路两旁好些别人不敢去采的,都让她俩给摘了,凌瑜估计这枸杞子大概是阳性植物,所以大多长在树木稀少阳光充足的道路两旁,她在山里可是没见有的。

    “阿奶,娘,我们回来啦,看好多的枸杞子。”凌芳高兴地晃着背篓。

    “好啊,那把它蒸出来晾着,别放坏了,看来今天还不错,你们都把豆腐都卖光了呢。”贺氏的眼里满是赞赏。

    “嗯,阿奶,咱们运气好,咱们卖兔子的那个酒楼要了筐去,就给了咱们一两。”

    屋里,凌瑜盘算着,一斤豆子大概能出三斤豆腐,还跟豆腐含水量有关,一斤豆子六文钱,一块卖四文,一筐豆腐三十块,十斤豆子出了两筐豆腐,算上人工,正常价卖,只能赚一百多文,相比精油,豆腐算个啥。

    “大姐,你看,这是什么?”凌蕴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枝梅花来。

    “梅花,哪来的?咱家小树上摘的?”

    “没呢,这是我在路边捡的。”凌蕴回道。

    “那就好,用竹筒插上,放我屋桌子上去。”凌瑜好想她栽的梅树长大,听说以前她家田边有不少梅树的,梅子一到成熟时就被大房二房摘了去,说那是他们以前种的,就是树老化后,也被他们给砍了回去,她阿奶才种了白蜡树。

    又是一年除夕,天空飘起了小雪花,凌瑜家如往年那般上坟祭祖,吃上丰盛的一顿。

    晚上,凌成景在院子里烧了个火堆,上面架着竹子。

    凌瑜和两小只围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堆,她在火堆里拿了枝带着火星的棍子:“阿蕴,你坐着别动,我去对面,你认真看看这带火星的棍子会有什么不同?”

    凌瑜晃动着火棍子,先站到旁边,随后站到火堆的对面:“看出来了没?”

    凌蕴点头。

    “是不是跟你有时候看星星一样?”凌瑜引导着她的小弟。

    “嗯。”凌蕴点头,他望着夜空,夫子说地如鸡中黄,大姐也说地是圆的,还有那看不见的大气……

    一夜之间,山川换上银装。

    顾轩看着屋檐下吊着冰柱子扬起了笑,他丫头十五了。

    “爹,我今天要去凌家和外祖家。”

    没等他爹回话,顾轩就出了门,他刚走,戚氏就在家骂起来。

    “行了,骂够了,要回娘家就赶紧,要不就别回了。”顾清霖打断了戚氏,不知为何他现在有点怵他儿子。

    “好你个顾二,心疼起你那儿子来了?打他的时候,咋就不见你心疼?”戚氏翻着白眼儿怼了两句,她回娘家走亲戚要紧。

    顾轩到了凌家,进屋就见裹着头巾的凌瑜在灶上忙着,他心中欢喜,丫头知道他要来。

    午饭后,顾轩要去他外祖家。

    贺氏叫住他:“阿轩,你等等,家里还有鱼,阿瑜钓的,若不嫌弃,就给你外祖父家带些去。”

    “嗯,谢谢阿奶。”

    贺氏转身就去了灶屋,不多时,凌成景就提了个竹篮子出来:“阿轩,这包是豆腐,这包是烟熏豆腐干,竹篮这边我垫上了芭蕉叶,灌了些水,鱼都是活的,你提的时候注意些,咱们家这月十六就搬去新房那边。”

    “谢谢成景叔,我先走了,那天我一定过来。”顾轩带着礼,就匆匆赶去了他外祖家。

    李家村,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儿拄着拐棍在院门外张望着,他有点难过:阿轩,又不来了么。

    “爹,您别看了,外面冷着呢,阿轩就是来了也会进屋的。”李苎在院门口劝道。

    “诶,我再看看,你们去烤火就是,我一会儿就进屋。”李木匠说道。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村头走来,李木匠浑浊的眼里亮起光来,他直觉那就是他外孙,他惊喜叫道:“苎子,来了,来了,快看看那是不是阿轩,爹的眼睛不好使,看不清。”

    “爹,你没看错,还真阿轩。”李苎大声说道,他爹不光是眼睛不好使了。

    “外祖父,舅舅,让您们久等了。”顾轩见礼道,他有些愧疚,他外祖的手是冰冷的。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李木匠不住地点头,顾轩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院子里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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