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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俏皮农家女 > 第二十九章用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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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头,卓明枫掏出包东西来:“来,先吃点。”

    凌瑜接过油纸包,两眼冒光,肉干!

    “呃。”凌瑜捂嘴,她的牙齿,这哪是肉干,简直就是武器,硬得她咬不动。

    看着眼泪汪汪委屈得不行的丫头,卓明枫摇头:“这个要丁点的撕着吃,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阵雨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上好的风干肉,他们统领不会是要横刀夺爱吧,这夺他人之妻说出去可不好听。

    下山之时,恰见路边有个山洞,洞里有几个小石凳,还有堆乱石头和杂草。

    “这应该是路人时常避雨的地方,咱们歇会。”卓明枫说道,其实他也饿了。

    “哦。”凌瑜周围捡了些柴,在洞内点起火堆。

    阵雨打了只山鸡回来,手法利落地洗剥干净,叉上棍子就架在火边烤。

    凌瑜来了兴趣,这要炭火烤才好吃,她又去捡了粗柴回来。

    山洞里,火堆映得几人的脸通红,渐渐地飘起了肉香。

    “嘶…嘶”

    一条三尺来长的蛇从乱草堆里钻了出来,眼见似乎要朝卓明枫扑去。

    凌瑜不知哪来的胆子,抓住蛇尾就摔,边摔边尖叫,已拔出剑来的阵雨定定地看着她对着早就晕了的蛇使劲儿踩,好生勇猛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天啦,吓死我了,这怎么就有蛇了,卓叔叔,您没事吧。”凌瑜喘着气道。

    “无事,看来,这要多谢凌姑娘相救了。”卓明枫面无表情地说道。

    凌瑜有些语塞,她真是傻冒,人家哪会怕蛇:“没,没,不用。”

    “凌姑娘可真是好身手,蛇没吓死你不说,倒是被你给弄死了,虽说死蛇肉不太好吃,煮成汤倒也能入口。”阵雨用剑挑起蛇来。

    “哦,对了,没锅,还是算了。”抛起的蛇被他从七寸处斩断,直接打出洞外,落入几丈远的荆棘丛里。

    “可能是咱们生火有了热气,蛇是往火堆处靠的。”凌瑜解释道,如今农历二月下旬,按后世阳历算大概三四月的样子。

    “嗯。”

    山鸡烤熟,因阵雨撒了些盐,凌瑜凑合着吃了个鸡腿。

    深涧旁,凌瑜爬上马车,逮着竹筒的水就灌,她失算了,吃了不知路程的亏,把自己带的糕点也给了那孩子。

    “凌姑娘,这野狼沟,你怎么看?”卓明枫问道。

    “噗,哈哈……”凌瑜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想起了那句,元芳,你怎么看。

    “卓叔叔,若是我说用眼睛看,您会不会打我?”

    “正经些。”

    “好,卓叔叔,我不笑了,我猜想您心里肯定有了成算,已经确定细作们藏身的地点就在野狼沟了吧?您问我就是想看看我有木有什么鬼点子而已。”

    “继续。”卓明枫面无表情地道,刚刚那句用眼睛看,他还真想敲她。

    “老爷爷说野狼沟每当起风的时候,会有群狼嚎叫的声音,那应该就是风吹进溶洞发出来的,这个道理很简单,就跟那些摊贩卖的陶埙能吹出声音来一样,那洞中像尖刀似的东西是石钟乳,就是一种石头,还有那小娃儿的哭声,其实是一种长了脚的鱼发出来的叫声,听说有人叫它娃娃鱼,古籍中记载叫做人鱼,所以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什么有鬼。”

    外面赶车的阵雷和阵雨听得认真,阵雨笑道:“凌姑娘,我阵雨还从未听说过长脚的鱼,难不成它还能从水里爬出来?”

    “你还真说对了,它就能爬上岸。”凌瑜心中腹诽,小哥居然叫阵雨,还阵风阵雪呢,取名真随便!

    卓明枫盯着眼前的人,想要看个透彻,溶洞的他都知晓,就是从未听说过娃娃鱼,这丫头从何得知。

    “娃娃鱼?凌姑娘是如何得知的?你的见识可不像一个村野小姑娘。”

    “卓叔叔,您又在开始怀疑我了,今天在我家时,您就有怀疑,我本就不是一般村野姑娘,我家阿奶是识字的,我未婚夫也是读书人,我读书多,所以才知道这些,不知您可相信?”凌瑜有点忐忑,这是在扒她来历。

    卓明枫反问道:“凌姑娘说我信还是不信?”

    “就知卓叔叔是不会信的,我确实受过隐于山中的高人教导,他不肯让我叫他师父,他说聪慧的我一生会遇到无数师父,教我吃饭穿衣说话的爹娘是我师父,教我礼仪处事的人是我师父,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还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凌瑜说得认真,这真的是她的老师讲的,横渠四句是她所热爱的那个中国正在做的事。

    卓明枫心中震撼:“那位高人如今在何处?”

    凌瑜的眼里底氤氲,声音里带着质问:“卓叔叔,您为何总喜提人伤心事?师父,他早已化作黄土了,莫非您还要挖出他的尸骨用来敲鼓不成?”

    卓明枫看着泫然欲泣的凌瑜,顿觉痛惜,如此胸怀大志的人竟已先逝。

    凌瑜见好就收,她长吸了口气道:“卓叔叔,想求您帮寻一本书来,书中的记载会对查探细作有大作用。”

    “何书?”

    “《墨论》。”凌瑜想着,既然这里有琉璃,大概就能做出望远镜来,有了这本存在的书,她的来历便不用担心。

    “好,定会寻来,刚刚我别无他意,还请凌姑娘别多想,稍后来凤楼吃饭,当是赔礼。”卓明枫不紧不慢地说道。

    “谢卓叔叔。”凌瑜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生怕卓大人看出端倪来。

    回到县城,天色已不早,顾轩沉着脸等在来凤楼门口。

    凌瑜满是心疼和歉意:“卓叔叔,我就不吃饭了,我未婚夫在等我,天色已晚,我要回家了。”

    顾轩脸色缓和了些,快步上前拉住凌瑜,卓明枫出声道:“阵雷送两位回家,一并付了今天的酬劳。”

    “是,两位请上马车。”

    马车里,顾轩满脸心疼和自责,因为他,他丫头才被卷了进来:“瑜妹妹,受累了。”

    “对不起,顾轩,我……”凌瑜紧握住顾轩的手,她已经及笄,行事是要避嫌的。

    顾轩捧着凌瑜的手:“瑜妹妹,别说傻话,与你无关的。”

    “嗯。”

    夜幕之时,马车驶到凌家门前,顾轩跟着马车返回县城,凌瑜推门入了院子。

    院中冷清,没点烟火气,凌瑜走进正堂,家人都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已是等候她多时。

    “你给我跪下。”贺氏大声斥道,脸上有她从未见过的严肃。

    凌瑜直接跪地,她猜到了缘由:“阿奶,爹,娘,您们别生气,都要吓到我了,今天是情非得已,那卓叔叔是有事相求而已,我有自知自明,无心攀高枝的。”

    贺氏盯着凌瑜,直到神色缓和了些才道:“瑜丫头啊,是你吓到了阿奶才是,今天那位公子贵气逼人,不是咱们平常人家能攀附的,大户人家里的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成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那越是高门大户,阴私越多,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贺氏拉起凌瑜的手,她站起身来:“阿奶,阿瑜知道的。”

    贺氏看着环视不出声的几人:“成景,丫头娘,你们记着,以后阿芳和阿蕴的婚事也是如此,咱们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成。”

    贺氏接连舒了几口气,才道:“阿瑜,成景,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来历么?那我今天就说给你们听,在南方的一个县城里,那里的人家都养蜡制蜡,有那么一家,只因制蜡比别人多了道工序,制出来的蜡比别家的匀净,就被上头看中,那制出的蜡都是送去了京城,于是带动旁支一起,家族就越来越大,有族人觉得家里要有做官之人的庇护才行,就送小辈们读书科考,可就没有人是读书的料,有那么一人已育有儿女,他几年寒窗后科考得中举人,灾难就此开始,你们可知那人是谁?那人就是我爹啊。”

    贺氏已是老泪纵横,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门槛,凌瑜和他爹也是心惊,她阿奶真的是出自大家。

    “我们家由贺家主支变成旁支,报录人把喜报递到我爹手中,他看清之后正给赏钱,衙门里就来了队衙差,说是错报,带走了报录人和喜报,我爹的举人功名就被人冒领了去,族里和爹打探下来,才知道冒领的那人竟是县令的妻弟,谁都知那是个流连花楼不学无术的人,连秀才都未取得,怎会得中举人,爹和族里深思后去了郡里越级告状,越级告状不管属实与否,都要先挨四十大板,爹挨了下来后,郡里接下此案,万万没想到的是族里的人居然说我爹不是贺家人贺之州,那冒领功名的才是,他们是受了我爹的胁迫,于是我爹又被打了三十板子。”

    “可怜我爹未抬到家就没了,家里家产全被霸占,娘和我,还有小弟被赶出了家门,真狠啦,他们还有人是我爹的至亲,那年我刚十五,于是我厚着脸去求助跟我有婚约的卢家,也被一顿羞辱,才得知卢家已跟族里堂妹定亲,当我回去找娘和小弟时,族里的一个堂叔找到我,说娘和小弟偷东西被乱棍打死,族里还要把我送给那个冒领功名的畜生做小妾,我求着他让我回去给娘和小弟收尸,他才把我藏到窑洞里,夜里跟着我一起敛了娘和小弟的尸首,又给了我身仆从的衣裳和盘缠让我赶紧走,他说,娘让我走得远远的,好好活着。”

    屋里的人都淌着泪,凌瑜紧紧地抱住她阿奶,贺氏已不再流泪,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只是声音依旧颤抖:“我娘想我好好活着,我听话,给堂叔磕了三个头,我连夜就逃了,跟着其他逃难的人走,押镖的走,不知走了多久,我只记得在别人家田边的草垛子里或者柴堆里蹲了四回,每回最少两天,只因来了月事,我没辙啊,直到我来到这里,毅哥捡了我,他喂我水喝,给我买了馒头,我就死跟着他,他才带回了我。”

    “哼,我终究还是活着的,那些没人性的,再怎么横,也逃不过天道,都要死,迟早而已……”

    凌瑜抹去眼泪笑着道:“阿奶,您受苦了,阿瑜,以后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王晴和两孩子泣不成声,凌成景红着眼睛,他终于知道为何分家的那年,过年的那一天,在矮小的猪粪棚子里,她娘在瓦罐子里煮着猪肉杂粮饭,不听话的他哭嚷着要去外祖父家,她娘抱着他大哭,还哭得晕了过去,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提关于外祖家的话了。

    痛哭之后,贺氏畅快许多,凌瑜打来热水,为她擦脸敷眼睛,一番收拾,那眼睛虽说还红肿着,可她眼里的光似乎更亮了。

    “成景,你本来还有个妹妹的,在怀上她六个多月时,被那好大嫂一把推没了,只是因为她看不惯你爹对我好。”

    凌成景有些疑惑:“娘,那是多久的事?”

    “你那时才两岁多,肯定是不知的,咱们不提过去了。”贺氏舒了口气。

    凌瑜从背后抱住贺氏,高出个头的她柔声道:“阿奶,眼泪又苦又咸,点都不好吃,咱们以后要甜甜地过日子,您就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二哥哥,我不会负他的,至于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我处事会知分寸的。”

    贺氏覆上她抱着的手:“好,阿瑜啊,从来难得遇到能真心待你的男子,阿轩是吃过苦的,虽说人心会变,可阿轩现在对你是真心的,他还等了你这么几年,他早就到了当爹的年纪,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阿奶和你爹娘对阿轩好,就是想着他以后能对你好些,还有阿芳也一样,咱们也一样的待她。”

    “谢谢阿奶,阿瑜知道的。”凌瑜真的好庆幸,她阿奶是多好多坚毅的人,受李家欺负那些小事哪比得上她曾经吃过的苦。

    “娘,阿瑜,快来吃饭了,阿芳提前擀好的面条。”王晴在门外喊着。

    “诶,来了。”

    夜已深沉,凌瑜伸手一拨挂着的竹筒风铃,竹筒又唱又跳,她今天听的故事不少。

    凌芳一言不发,整夜都是紧紧地抱着凌瑜,直到天亮,凌瑜才抽出她有些发麻的手臂,她二妹大概是被吓到了。

    起床收拾妥当,凌瑜就去了县城,她要为进山做准备,她想的简单,国不安,家哪能宁,他们是负重前行的人,有了望远镜,或许查探细作消息时便会少受些伤害。

    周记布庄里,凌瑜买了油布,周掌柜支了上月的利钱一两银子,虽说不多,她很是感激。

    凌瑜抱着油布没走几步,就被阵雨拦住:“凌姑娘,大人请你到来凤楼走一趟。”

    “哦,我正准备去呢。”

    “那凌姑娘,看来你还是个会算的。”阵雨从凌瑜手中拿过油布:“买这么多,做十双油鞋都够。”

    “凌姑娘,你那天说的高人师父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他教出来的?你……”

    凌瑜转身一把夺过油布,没好气地道:“假的,全是我瞎编的,这下行了吧?”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姑娘别误会。”

    凌瑜自顾地往前走,一个男子家竟比她娘还唠叨。

    来凤楼里,几人正坐在二楼正堂,凌瑜没想到顾轩也在。

    “凌姑娘,你要的书找来了。”桌子上果然放着本书。

    “谢卓—叔叔,麻烦准备几样东西,关上门窗,窗板都要拉上。”

    屋里暗了下来,只见人影晃动,凌瑜点燃蜡烛,给大家做了个简单的小孔成像实验,她也在纸上画了几笔,是凹凸透镜的三视图。

    众人暗自心惊,映着的火苗竟是倒着的,还早被记载在书里,卓明枫最终打消了疑虑,他只需准备两块不一样的琉璃片就可。

    顾轩犹豫之后才道:“瑜妹妹,或许后面也会让你跟着进山。”

    凌瑜笑着道:“那正好陪我去趟铁匠铺,到时候你肯定会去的,我刚好陪你去。”

    铁匠铺里,凌瑜订了把铲子和一口锅,山里的经验,或许她更丰富。

    顾轩把凌瑜送到牛车上,凌瑜很是自在,牛车上就她一人。

    “铁汉叔,以后您家就把豆腐莹生做起来呗。”

    “大丫头,那哪成?叔可是说过话的,哪能不算数。”

    “多出来的豆子就做成豆腐,您家有牛车方便得很,再说,我家不做豆腐了,做豆腐干好了。”

    ……

    凌瑜的话让刘铁汉感激也动了做豆腐营生的心思,他回想丫头无形之中就让村里有了不少改变。

    凌瑜说过的话要兑现,她和凌芳带着礼去了村里张老叔家,张老叔是受宠若惊,他没想到礼如此之重。

    三拜九叩之后,张老叔收下凌芳,他让直接叫爷爷算了,这样姐妹俩辈分也不差。

    “阿芳,明天开始,每天过来跟张爷爷学一个时辰,你记住,哪怕是你跟着只学过一天,等张爷爷去了,你都是要到跟前披麻戴孝的。”凌瑜表情严肃,她还是有些担心她二妹。

    “嗯,大姐,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姐妹俩一路说到家,拜师一事,贺氏倒也没问,她信她家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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