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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游氏和冯氏领着女儿上前来给凌瑜见礼,两个乖巧的小女孩儿像模像样的行礼,脆生生地唤凌瑜二嫂。
“嗯,两位小妹妹真乖。”凌瑜捏了捏她们柔软的小脸:“来,这是给你们的小玩意儿。”
“谢二嫂。”两小不点儿又是一礼。
游氏和冯氏一旁浅笑看着,凌瑜夸道:“这女孩儿就是文静,顾星辰简直没法儿跟他这两个小姑姑比。”
冯氏笑道:“夫人说哪里话,姑娘家哪能跟公子相比?”
凌瑜回道:“倒也是,爹没在府上,二娘三娘可知他去了哪?”
“老爷说他今日约了几家老爷听戏。”
“哦,您们不必跟着,我去正房看看。”凌瑜唏嘘,她这公爹也真是看得开,女儿没了还有心思去看戏,所以他这样的人说无情时,便是真的无情。
正房房门紧闭,小桃直接推门领了凌瑜进屋,倒了茶便退了出去。
戚氏坐在铜镜前,凌瑜上前见礼,却是被吓了一跳,戚氏那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儿,也说不出话来。
“小桃。”凌瑜唤了声,门口的小桃忙进屋里。
凌瑜吩咐道:“老夫的眼都肿成这样了,你去把凉水和热水各打一盆来,一会儿交替着给她敷眼。”
“是,夫人。”小桃应声出去,纸鸢也退到一旁候着。
“哎!看您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让我如何说?说实话,就凭您过去那样对阿瑾,我觉得这是报应!”戚氏麻木地转过脸看向凌瑜,又听得她道:“鉴于您现在改了,我就不跟您计较了!事已至此,您若实在放不下,就赶紧调理身子,跟爹再生一个,只要您还来着月事,就生得出来!只是老话说养女不教如养猪,养子不教如养驴,您再生个出来,可定要教好了!”
戚氏心下一震,她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凌瑜不知她想说什么,又道:“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娘可别指望我来跟前伺候,您要记着我生星辰时,您如何对我的……”
在凌瑜的半劝半数落之后,戚氏心里舒畅不少。
马车里,纸鸢思前想后还是开了口:“夫人,天底下哪有您这样的?奴婢还从未见过有儿媳劝自己婆母再生孩子的,要知道这以后可是会分走家产的。”
赶车的石秋差点笑出声,他也还是头一回见,凌瑜舒了口气:“或许是因有了星辰,心变得软了!顾书再可恶,也是她生的。至于你说的分家产,你看我现在有管过顾府么?顾府就那么点家产,饼就那么大,随他们争去!若是想要来算计我手上的,恐怕是有些难!”
纸鸢一想也对:“嗯,还是夫人看得开!”
顾书的事就像平静的水面上扔了颗石头,惊起的水纹消散后,水面便重回平静。
一晃就是秋分,正是收稻之时,凌芳的婚期也越来越近。
房里,凌瑜和凌芳打闹成一团。
凌瑜正被凌芳压着,她宠溺道:“好了,阿芳快松手。再有一个来月,你可就要嫁人了。”
凌芳把头埋在凌瑜的肩上,嗡着声道:“我不!正因为只有一个来月就成婚,我才不放手。”
凌瑜打趣道:“哟呵!阿芳这是舍不得大姐了?”
“我是舍不得大姐。”凌芳红着眼松开了手,姐妹俩从床榻上起来,各自掸着身上的衣裳,凌瑜从怀中掏出张纸来:“阿芳,铺子上让你费心不少,如今你快嫁人了,大姐便把铺子上盈利的四成添到你的嫁妆里头,大姐占五成,一成用来给阿蕴念书。咱们亲姐妹明算账,你看看契约,顺便按个手印,过两日大姐要忙了,就想着提前给你,怕后面给忘了。”
凌芳抬头看向凌瑜,接过纸张一把撕碎,凌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扑倒在床榻上:“大姐,您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您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就是嫁人而已,您添嫁妆,哪有添这么多的?对我来说,若是没有大姐,便没有现在的我,这情我一辈子都记得!您不止是我的大姐,您也是我的夫子,因为您说教咱们吃饭穿衣的是夫子,教识字辩理的也是夫子……”
凌芳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惹得凌瑜的眼眶也泛起红来,好半晌,她轻拍着凌芳的背道:“大姐哪有不要你了?大姐只是给你应得的而已。”
凌芳抬起小脸,吸了吸鼻子:“大姐,两成!阿芳只要两成!大姐若是不愿意,咱们打一架也成。”
凌瑜没好气地道:“真傻!给银子都不要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不要算了,我正好存着,以后给星辰娶媳妇儿。”她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却是欣慰,她的阿芳不是白眼狼。
凌芳眨着眼,俏皮道:“大姐,你哪能只给星辰娶媳妇儿呢?您能怀身子再生了,您还要多生几个才成!真的!听女郎中的话不会错。”
凌瑜一把推开凌芳,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好啊,你个妮子,管起你大姐来了!”
“嗨呀?原来大姐也会害羞呢。”说着,凌芳拉开门就跑。
正堂里,凌芳躲到贺氏跟前:“阿奶,您快救阿芳!大姐说要打阿芳一顿!”
贺氏正欲开口,凌芳忙道:“阿奶,阿芳只是劝大姐赶紧为姐夫再开枝散叶而已,她就要打阿芳!”
屋门口,凌瑜正想悄然退开,贺氏就唤住她道:“阿瑜,你进来说会儿话!”
凌瑜瞪了凌芳一眼,缓步走到桌旁,贺氏抬眼看向凌瑜:“阿瑜啊,阿芳说的没错!你的肚子该有个动静了,我这老婆子老了,不知会死在哪天,你总不能让阿奶死不瞑目吧?”
凌瑜回道:“阿奶,您快别这么说嘛,阿瑜努力就是,您得长命百岁!”
凌芳挽上贺氏的手臂,挑眉看着凌瑜道:“阿奶,您快莫信大姐,您要给她定个期限才成!阿芳先前给大姐把脉了,她身子好得很。”
凌瑜看着凌芳,恨不得揍她一顿,她忙讨好道:“阿奶,明年!就明年,我保证让您抱上重孙子。”
贺氏扬起嘴角:“这还差不多,你可别哄骗阿奶,不然我就住到你府上,天天念叨你。”
看着贺氏头上的白发,凌瑜有些心疼,她阿奶的后半辈子都为儿孙操心着:“那阿奶现在就住到府上去,我让星辰天天陪着您。”
贺氏撇过脸,嫌弃道:“我才不去!老了,经不住他的折腾!”
凌芳笑道:“对了,大姐,您先前说要忙,不知忙何事?铺子上大哥和柱子他们,您放心就是。”
凌瑜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倒不是忙铺子上的事,我是要忙新开书院的事。”
“开书院?”凌芳有些不可思议,贺氏也很震惊,她家野马竟是要开书院。
凌瑜点头:“对,新开一家书院!”
凌芳还是不太相信:“大姐,您一女子开书院?”
“嗯,没错!此事说来话长,我不多说,待过些时日,你就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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