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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拉着龙腾进了屋,给他脱鞋盖被,听得人一直在呓语,便凑过去仔细听,没想听得一件大不了的事。
龙腾喝醉呓语时,将祝星辰杀了阿香的事说了出去,妓女又与其他人说,恰好被有心人听到,当夜就告诉了太傅。
知妹妹是祝星辰杀死的,太傅恨之入骨。
正巧隔天皇帝召见太傅,询问他和亲之事。
太傅正不知怎么报仇,此时见来了时机,怎么可能放过。
“越国和亲,不外乎是想倚靠九州这座搭讪,冒顿裘杀了亲弟弟,公开背叛了羌族,只有和九州关系紧密,才不会招惹杀身之祸。
皇上的公主们各个年岁尚浅,而先皇子嗣单薄,当下也只有太盛公主身在洛阳,公主虽然有女,但一定不舍得千里嫁女,与其最后姐弟不和,倒不如皇上择选一位良女认作义女,嫁给冒顿裘。”
皇帝道:“你这法子可行,可是上哪里找良人?”
太傅道:“臣知道此次投入大牢的黄天教里,有一个叫龙霜雪的教徒,此人甚是忠心,不会做出反叛九州的事。且她一个女人,能够领着众多男子上战场,支援太源郡,必然有过人的胆量,嫁给冒顿裘最好。”
皇帝愉悦,当场让人写了奏章,令人快速到边塞去,将龙霜雪召回洛阳。
杜松并不知所带信件是何内容,依旧千里迢迢的往塞外跑,一路上听了不少战况。
越国国君被杀,新皇篡位,公然归顺九州,自然惹怒了羌族。
完颜祈大军压压境,马蹄声响彻不决。
龙霜雪知道开战,却是无能为力。
正是饭点,厨房人手不够,逮住谁就让谁帮忙,龙霜雪被拉去送饭。
陶定然已经建构好阵地,城上,五色旗帜迎风飘荡,几百人全副盔甲在城上戒备,又有一百多个骑兵在城下来回奔驰,一百余个步兵在城门两侧。
步兵肩与肩微微错开,紧紧相接,好像鱼鳞一般排列。
龙霜雪与其他人登上城门送饭菜,田千秋一声令下,一对人马快速下阵吃饭。
城门上,恰好可以看见羌族国的兵马。
为首的正是木木户与小凤凰,在他身后六头大马拉着的战车一字排开,一眼看去,十几万大军似乎看不到尽头。
一阵狂风卷起黄沙,号角忽然响起。
还在吃饭的士兵立刻弹跳而起,龙霜雪被撞到一旁,一支射力极强的箭恰好从她脸颊旁飞过,深深嵌入墙里。
羌族直扑城,四面包抄,开凿洞穴堵塞从城楼飞下的刀箭,战马与盾牌在前,保护强弓部队,强弓部队负责射杀城楼的守军。
城楼上,鼓声沉沉,号角悲鸣,田千秋率领大军,由箭雨掩护,冲入战场,与羌族军队厮杀。
龙霜雪第一次看见人如同泥一样被切割,不断有人倒下,被马踩死,被自己的同伴或者是敌军踩踏。
身旁的人被射穿鼻子,龙霜雪从血腥震撼中回过神来,急忙帮人止血,这个还未安置妥当,又有人鲜血淋淋的倒下。
身后有钝器刺入的声音,龙霜雪扭头,陶定然帮她挡去了一支弓箭。
“滚下去。”
龙霜雪弯腰从城楼跑下,跑回阵营中,让黄天教的教徒随着她去城楼救人。
陶定然听见身后动静,见龙霜雪带大批黄天教席来,暴怒,以为这些人要早饭,拿了弓箭要射。
副将及时将弓箭压下,示意他看黄天教教徒手里拿的水桶和伤药。
城内道路两旁躺着不少伤患,伤患还在从城楼和城门外源源不断的送进城内。
陶定然瞥了眼在人群里忙活的龙霜雪,不再理会,专心于战况。
田千秋砍杀掉对方一名小将,长枪忽的被鞭子困住。
认出对方大将居然就是那日的女人,田千秋嘿嘿一笑。
“那时候被你跑了,今天就要好好较量,让你看看谁赢谁!”
几个回合后,田千秋被打得摔下马,幸好有副将及时拉了一把,他才没被马踩死。
小凤凰抢走田千秋的长枪,转悠了两圈,去掉枪头,又丢回去给田千秋。
田千秋愤恨爬起,跃上马匹,丢了长枪。
“再来。”
小凤凰把鞭子塞进裤腰,空手招了招。
“让让你。”
“不许让!”
田千秋嘶吼,气急败坏的追着小凤凰打。
眼见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陶定然下令撤军回城。
军令如山,田千秋只好带兵撤退。
夜间,陶定然与众位将领商量战事,夜半时分才出了营帐,差点踩到路中央的人形障碍。
龙霜雪浑身血污,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拿着药瓶,睡得呼噜噜响。
伤员的营帐内灯光摇曳,混杂着时深时浅的呼痛声。
“你过来。”
被点名的小将赶紧上前。
“将军。”
陶定然抽刀,在龙霜雪身旁画了个圈,把人圈起来。
“不许人踩进圈里。”
“是!”
小兵送走老将军,默默站在圆圈外。
和羌族的战况并不占上风,九州人多,但塞外多是外族人活跃的地盘,且都适应天气变化,不像九州将领,很多受不了炎热,都长了痱子。
陶定然时常感觉到胸闷气短,出恭不顺,田千秋让龙霜雪来看看。
龙霜雪来时,老将军正在吃午饭,桌上只有肉没有菜。
“陶将军啊,多吃蔬菜少吃肉,如厕才能通顺啊。”
陶老将军这一辈子最讨厌吃蔬菜,当下哼唧两声不理会。
“治不好老夫的病,就是无能,多说什么。”
龙霜雪不服气,“您年纪都那么大了,一点菜都不吃,能不生病吗,什么草药都不用,好好吃菜就行!”
陶老将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黄毛小儿,都敢教训老夫,老夫吃不吃菜,与你何干。”
田千秋忍着偷笑,强装严肃,“老将军说得对,您就按照她的法子来,病不好就治她的罪。”
十分讨厌吃蔬菜的老将军:.....
晚饭,看着面前一大盘翠绿绿的菜蔬,陶定然:“这是什么。”
龙霜雪恭顺:“将军,是芹菜。”
“我知道是芹菜,黄口小儿,居然敢拿这种东西糊弄老夫,人呢!把她拖出去斩了!”
站在一旁的田千秋靠近,小声道:“斩不了,斩了谁给士兵看病。”
陶定然脸色黝黑,推开芹菜,坐到一旁生闷气。
深夜,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军营里不可能再另外开燥,饿得睡不着的陶定然终于把目光投到桌上。
在啃了半根芹菜后,老将军恨恨入睡。
次日,老将军在茅房里蹲得浑身汗湿湿的。
一出茅厕,挎着篮子等在一旁的龙霜雪迎上。
老将军不理她,走进营帐里,看到桌子上摆着两个大大的番茄。
龙霜雪前脚刚跟进去,陶定然后脚就开始嘶吼:“谁让你进来的!规矩懂不懂!”
龙霜雪刚迈进的腿又缩了回去,就站在门边。
“这里蔬菜少,今日找到两个长得好看的,我想问问将军您,能不能在营帐里开一片地,我种些蔬菜?”
陶老将军斜眼看桌上的番茄,又见人站在外头不敢进屋,想起了家里的小孙女,哼了声,
龙霜雪的小菜地就种上了,黄天教里多是农民,各个护理田都是一把好手。
早上将领操练的时候,黄天教的人就去摆弄小菜地。
有一次,刚结出小茄子的藤架没弄好,折了一根嫩芽,黄天教众人十分忧心,摸着嫩芽的叶子依依不舍,在小菜地蹲成一排。
路过的田千秋只觉不可思议,对同僚道:“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伙人要谋反...”
杜松回来的时候,老将军正面色纠结的看着盘子里洗净的两根黄瓜。
看完来信,得知皇帝要将龙霜雪送到越国去联姻,虽皇帝命令紧急,陶定然还是打发了杜松,没有即刻下令。
去越国相当于当人质,假设有一天九州与越国不再往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龙霜雪。
他出营帐,龙霜雪正在隔壁营帐照顾伤员,见了他还抽空探出头来。
“将军!黄瓜要记得吃啊!”
陶将军眉头突突的跳,旋进军营里,召来亲信。
“你派人回洛阳复命,就道皇上要的人早就被敌军乱箭射死,没法去洛阳。”
陶定然猜到其中一定有人作祟,否则即便是需要和亲的对象,皇帝也不需要千里迢迢召一个女人回去,便又给祝星辰写了一封信,连同给皇帝的回复一起带走。
羌族与九州之间日日夜夜对峙,羌族军马时不时来挑衅,个把时辰后又屈马离开。
陶定然只让人关紧城门,令他人挑衅。
一夜,号角忽响。
龙霜雪爬起,走出营帐,士兵来来往往穿着盔甲。
她遇见正在戴战盔的田千秋,后者道:“羌族忽然夜袭。”
龙霜雪立刻带着黄天教等人,拿着绷带和伤药赶去城门,准备接应伤员。
深夜里,羌族兵马的火把足以照亮半边天空。
木木户拿过长弓,一把射破了城楼大鼓,哈哈大笑。
陶定然下令出兵迎战。
等待伤员时,龙霜雪竟看到了木木勇猛,只不过人一晃而过,也没引起注意。
龙霜雪发现得晚,木木勇猛已经不知跑到哪去。
她知道木木勇猛在城内,那儿子或者羌族其他人也一定在某处,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城门。
大多士兵都在前城门抵御羌族的攻击,后方城门守卫的人不多。
侍卫看到两团黑影,立刻架起刀枪,看见出来的是两个小孩,这才没立刻挥动刀子。
“在外面瞎晃什么,赶紧回去找爹娘。”
“我受伤了。”
完颜瑞堂高举手臂,示意木木勇猛哭一哭!
木木勇猛眨巴着大眼,虽然很严肃,但显然没会意王子的意思,直到手臂被狠狠一掐,哭得鼻涕眼泪直冒。
“他受伤你哭什么。”
侍卫无奈,就着月光弯腰凑近,“伤哪了?”
完颜瑞堂紧紧拽着拳头,等人靠近了才松开,掌心里赫然是一只通体血红的大虫。
侍卫要后退,却已经晚了,血蛊扑到他身上咬着。
其他人听见动静,连连跑来,却有人发现脚下不知什么时候爬着好十几条蜈蚣。
完颜瑞堂拉着木木勇猛跑出城门。
“瑞棠!”
“不好,我娘来了。”
完颜瑞堂拉着木木勇猛就跑,没想后者被石头绊倒,眼看娘亲越来越近,他只好独自窜进林子里。
龙霜雪捉住胖嘟嘟的木木勇猛。
木木勇猛哭得很凄厉,“王妃啊,摔疼我了!”
城内士兵已经追来,龙霜雪牵着木木勇猛躲进林子里。
等追兵走远,龙霜雪拎着木木勇猛审问。
木木勇猛瞅着王妃手边两指头宽的棍子,小心翼翼问:“如果我说什么都不知道,王妃你会打我吗?”
“我不是你们王妃,不要乱叫。”
龙霜雪有些心烦意乱,完颜祈居然派这么小的孩子潜入敌军的阵营里,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
她让木木勇猛带路去找完颜瑞堂。
木木勇猛心想,王只让保密,没让不许带皇妃找皇子,而且他还得找皇子一起回羌族呢,想罢十分开心的领着龙霜雪去。
九州军队的粮草都放在后方阵营乐浪郡内,与前方厮杀的景象相比,此地十分平静,却也有重兵把手。
龙霜雪与其中的一些侍卫打过照面,甚至救过其中一些伤员,因此并未被为难,牵着木木勇猛很顺利的进了城。
她依旧弄不清儿子跑到这里的意图,直到看见冲天的火光。
所有人都往火光处跑,唯独有一人趁着乱往方向走,谁都不会猜到竟然是一个小孩纵火。
完颜瑞堂放火烧了粮草,得意洋洋从人群里穿出,笑容凝固。
龙霜雪令两小孩站在火光外,随后也跟着去救粮草。
“皇子,咱跑吗?”
“我敢跑吗!”
完颜丧气嘀咕,又见粮草烧得快,又咧嘴笑了。
官兵越来越多,龙霜雪只得带两小孩离开。
完颜瑞堂知道,娘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提赶紧出城的事,谨慎的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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